纪云一偏头将毒血吐在手帕上，接过苍迢递来的水壶匆匆漱了口。
“好些了吗。”他仰头瞧着阿迢的脸色，见他仍旧十分苍白，“要不要……”
苍迢垂眸，复杂的目光落在纪云一脸上，“嗯，很好了。”
不等纪云一开口，苍迢又道：“你为何要救我，我们不过萍水相逢。”
车厢里安静了片刻，单膝跪在苍迢面前的纪云一盯着他，没有露出半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神色。纪云一手还搭在苍迢手臂上，手指无意识的埋进衣裳的褶皱里。
他道：“阿迢，相遇即是缘分，我不能坐视不理。若是哪天见你毒发身亡，曝尸荒野，只怕我会永世不得安宁。”
四目相对，苍迢察觉到的纪云一眼里的透彻。
一如那晚只有他记得的月光。
“你就不怕……”苍迢咳了声，“不怕我是你不想见，甚至救了会后悔之人？”
“为何要怕，”纪云一翻出另一条干净的手帕，轻轻擦拭着苍迢右肩上狰狞撕裂的伤口，“我生天地间，行得端走得正，从未与谁有深仇大恨。”
苍迢眼皮狠狠一跳。
“若……”纪云一顿了下，“若我与谁不交好，绝不是我厌恶他，必定是他厌恶我。”
“既如此，他必定十分有趣，让我舍不得与他断交，只好佯装厌恶。”
苍迢皱眉，目光落在纪云一束着头发的布带上，不仅怀疑纪云一是否真的认出他来了，不然怎会如此说。
他与纪云一相识几百年，自认对他十分了解。可现下回想，除了见面打架，背后下无伤大雅的绊子，纪云一从未做出过分之事。
从认识至今，唯一出格之事便是被贬下凡。
苍迢眸色暗了暗，他甚至还未查到原因为何。
“好了，”纪云一终于擦完了伤口，“你无需多想。不论你是谁我绝不后悔，也算报答你对我的恩了。”
“恩？”苍迢不解，“我何时对你有恩。”
纪云一嘿嘿一笑，拍了拍苍迢放在身侧的钱袋子，“你让我吃饱饭就是最大的恩了。何况，还不止如此。”
他能察觉到苍迢在犹豫，却又找不到缘由。只好以此宽慰他的心。
苍迢挑眉，缓缓道：“让你顿顿吃饱，你就能报恩？”
这句话似乎哪里不对劲，纪云一想了想似乎也没不对，便点了点头，“虽说不能与话本里的妖精报恩相同，其他还是可以的。”
妖精报恩？
苍迢无法理解，在心里暗暗记下，有时间一定要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