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双唇颤抖:“我曾误打误撞在双儿房间发现一条通往凭栏阁的隧道,恐慌至极询问双儿原由,才知道子叔那孩子早对双儿动了心思,她实在任性不懂避讳,只以为子叔是对江贤爱屋及乌,事后也没有声张。”

    说到此处,她满眼懊悔之意,哭得双肩抖动:“我知道不合规矩,却怕此事传出去会有损双儿名誉,要早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我断该在那时阻止他们来往!”

    “伤风败俗!!!”柳儿听得心头火气:“瞒着所有人跟江贤的未婚夫偷情,你怎么还能舔着脸求她替你坐牢?”

    “可我那时只当他是哥哥,你们怎么不信我,我知道他是江贤的未婚夫啊!”林静双大哭出声,她愕然于母亲坦白托出隧道一事,言语之间竟也觉得错在自己。

    泪水模糊了林夫人精致的妆容,她冲女儿摇着头,像是追悔莫及:“别说了,是我们的错,是我们的错!”

    今夜注定是不平之夜,江北涛一个头两个大,被哭声震的脑仁嗡嗡发响,他搀扶着林夫人双臂:“事情已经如此了,又有什么好责怪你们的?”

    江贤皱了皱眉:“……?”

    “不。”林夫人拽着江贤衣角,泣不成声:“江贤怪我,也怪双儿……”

    布满泪水的脸庞转向江北涛,哭声近乎破碎:“方才有人在双儿房中下药,途中只有江贤回来过,她走后太子家仆搜查将军府,险些撞破药效发作的双儿……我知道此事与江贤无关,可因为双儿她伤的那么重啊,涛哥你没看到,刀口深的伤疤……我心都要碎了,她实在应该怪我……”

    说话是门艺术,若人人都有林夫人这般,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本事,世上大半恩怨也不会以撕破脸皮这样惨烈的结尾告终。

    “这么大的事,你应该要说的啊!”细想起今日的鱼龙混杂,江北涛四肢百骸升腾起强烈的后怕?

    是谁要害他的双儿?

    一霎时,他质疑起自己的亲生女儿,这种感觉一旦产生就会无限放大,疑虑迫使他情不自禁看向心目中的嫌疑人。

    蓦地撞进一双散发着淡淡嘲讽的冰冷眸子,江北涛心中一跳,那点怀疑否定霎时从身体何处褪去,被不知名的慌乱取代。

    她无法讲出这一刻的失望,旋身抽出林夫人手中衣角。

    “夫人,不必绞尽脑汁为自己开脱。”

    江北涛对江贤的愧疚,不满,往往来去迅速,这一屋子孩子他容忍有加。

    唯独亲生的江贤,无论何时,若是她言语做事不够体面,不够体恤他的难处,总能令他胸中灼热以火海之势燎原。

    江贤视而不见江北涛满脸不悦,目光停留在林夫人脸上,平静的神色仿佛洞穿一切:“林静双纵使千般错处,你们总能用单纯无辜靡靡掩饰,但夫人不会想到,发生这样大的事,她对你也是掐头去尾……避重就轻!”

    林夫人脸色有一瞬僵硬,内心挣扎着怀疑江贤说的真假,若她此时回头,必然能看到林静双慌乱的表情。

    “江贤,闭嘴!”江北涛听不懂后半句,但前半句,她无疑是在指责这屋子里除柳儿在外的所有人,她与双儿自小一起长大,不过替了一次牢,竟产生此等偏颇的想法。

    这种一团乱麻的时候,他不想再从她口中听到宽容奉献之外的话。

    “我娘面前,你也不肯容我清清白白阐述事实?”江贤气急,拍桌而起,动静之大令屋内众人颤了身子。

    还搬了她娘撑腰?!

    漆黑肃穆的牌位还是压制住了江北涛越烧越旺的怒火,若非亡妻在上,他几乎想堵上江贤的嘴,扔去柴房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