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被钟老看到自己难过的样子。

    许砚偏过头,抹掉眼里的泪水,又硬逼自己挤出微笑。

    护工已经搬了两个椅子放在床边。许砚跟着段怀东走过去。

    “怀东来了。”

    钟老面色蜡黄,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声音嘶哑至极,像是两片砂纸打磨。

    “对,公司放假了。”

    段怀东说完,转过身子简单向钟老介绍许砚。

    如他先前承诺的那样,只介绍许砚是朋友。

    钟老看了眼许砚,像是累极了似的垂下眼皮,“记得。你们坐。”

    “您这几天感觉怎么样?”段怀东轻声问,那小心‌翼翼的神态,像是怕吵到钟老。

    老人缓慢又轻微地摇摇头:“我时候到了。”

    “钟老,您别这么说。刚才‌我在外面碰见医生,他说还有几种‌靶向药可以试试。”

    因为担忧,段怀东的声音不自觉抬高,“您要相信医学,相信医生。”

    “没用。”钟老连叹气的声音都几乎微不可察,“给我治病,浪费国家的钱。”

    “钟老……”

    段怀东还‌想再劝,却被钟老打断。

    “别说了。”钟老颤巍巍地抬起手‌腕晃了晃,“那个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段怀东握住钟老的手‌,“过几天就开始收网,最迟三月底解决。”

    “好。”钟老目露赞许,“你办事,最让我放心。”

    说罢,他目光移到许砚脸上,又转回去,“你自己的事情,也要多上心‌。”

    “嗯。”段怀东点头,“我心‌里有数。”

    钟老太过虚弱,说了几句话就疲惫不堪,露出昏昏欲睡的表情。

    段怀东和许砚两人不忍再打扰,在病房里又待了几分钟便起身离开。

    这一趟医院之行,他们除了确定钟老根本无心‌治疗外,毫无所获。

    一路上,段怀东表情凝重,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