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不了罪,搁置再看。”韩琦淡声道。

    秦婉儿闻言后哭得更凶,随后被崔桃劝慰得稍微好些了。

    崔桃陪她去洗把脸,又让她喝了两口水。

    秦婉儿这时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你父亲叫什么,有何冤屈?”既然万中为了给秦婉儿伸冤,连命都不要了,这案子崔桃自然要过问。

    “我爹爹叫秦有出,在王屋县被诬陷偷盗,判了徒刑二十年,人却在发配的路上就病死了,至今已走了三年。”秦婉儿激动地对崔桃解释道,“但我爹爹是被冤枉的,他根本不会做这种事!因爹爹这罪名,我娘和我不知白白挨了多少骂。那地方的人根本就容下我们,田舍都被族人给收走了,我们被逼无奈才离开了王屋,来汴京求生。”

    崔桃拍拍秦婉儿后背,叹她是个苦命的孩子。

    在送这些孩子离开的时候,崔桃分给他们每人一百文钱。

    秦婉儿的母亲谢氏听说消息后,特意赶来接她回去,听说崔桃拿了钱给她们,连忙哈腰给崔桃道谢。

    崔桃便跟谢氏简单讲了下万中的案子,本意是想让谢氏这几日多照顾一下秦婉儿的情绪,这事儿对她刺激应该不小。可言谈中,崔桃发现谢氏眼神闪躲,在应和自己的时候,态度很飘忽,似乎在心虚什么。

    送走他们母女之后,崔桃特意找了李才,请他帮忙托人查一下有关秦婉儿父亲秦有出的案子。

    “师父尽管放心,保证办妥。”李才拍着胸脯保证完,又问崔桃去长垣县的事儿,能不能带上他。不管是赶车还是拿行李的活计,他都能干,他想跟着崔桃学一学查案的能耐。

    “当然行了,正好准备一下,我打算今天下午动身。”

    李才应承,立刻要去筹备车马等事。

    “倒不用如此麻烦,我们走着去,带套换洗的衣裳,还有你自己习惯要用的东西就行,但不能是贵重的。”

    长垣县属开封府辖下,距离东京并不算远,骑马也不过个把时辰。但既然是要从百姓之中暗暗打探消息,当然要没有距离感地深入到群众中去,鲜衣怒马并不适合。伪装细节到位,这是演员的基本职业素养。

    李才恍然地点点头,立刻嘿嘿笑着表示自己学到了。

    吃过午饭之后,崔桃和王四娘、萍儿各自都换上了粗麻布衣裳,轻装带了个小包裹。王四娘本想带些炙鸡炙鸭和点心上路,都被崔桃给拦下了。

    “那我偷偷吃,不让人看见,还不成么?”

    “不行,一旦偷吃,必留痕迹,你身上的点心渣,指甲里的油花,你都能收拾干净么?纵然你都细心地收拾干净了,你也散不尽你身上的味道。”崔桃让王四娘赶紧把偷买来的东西都送人去。

    王四娘却不明白崔桃为何要求她们一定要如此清苦,只是去暗中调查而已,干嘛非要装穷?但她还是乖乖听话地把点心和肉都送给了孙牢头他们,倒是让他们白白便宜了一顿,瞧给他们高兴的,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上了。当初她坐大牢的时候,却没见他们对她好过一点。

    王四娘气鼓鼓地跟着崔桃和李才出了城,看着官道上来来往往各形各色的人,立刻把不愉快抛到脑后。瞧哪家孩子调皮了,她就去吓唬人家,再瞧谁走路姿势怪异,她非要学两下,逗得萍儿咯咯笑了才甘心。

    崔桃只觉得自己带了个三十岁的大孩子,倒也不管她,随王四娘闹腾。

    在官道走了一段距离后,来往的人就散开了,路上也安静下来。路两边树木茂密,野草高长,偶尔有零星的几朵野花开在其中,黄的、白的、紫的,倒也有些趣味。

    萍儿见状,就去路边摘这些野花,不一会儿就在手里攒了一小把,她把各颜色的花相间摆放在一起,显得更加好看了,便时不时地放到鼻子边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