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绪当年十六岁,容颜姣好,身段修长,就像他那个风姿绰约的母亲。

    父亲挑剔的目光一寸寸在他脸上灼烧过去,他咬紧齿关,昂然抬起头。

    王谋的不满和轻蔑也非常直接地写在了眼中。

    “你想去哪里从军?”

    “去凉州。”

    王谋的嘴角牵了牵,“凉州军虎狼之师,凭你?”

    他微微一顿,充满讥讽,“你在那里能撑过几天?”

    “我会用剑,也吃得起苦。”

    世家子弟都是要学剑的,容绪从小学什么都快,剑术在家族子弟中也算是佼佼者,唯一打不过的大概只有大哥王戎。

    但容绪一点不沮丧,王戎只不过一身蛮力匹夫之勇罢了。

    王谋此刻不跟他多说,抬手缓缓拔出了腰间宝剑,道“你若能够在我剑下挺过三个回合,我就让你去从军!”

    结果,根本就不需要三个回合,当王谋的剑劈下来的时候,那摧金断石的力度已经让容绪感到了震愕和恐怖!

    虎口震裂的撕痛让他骤然意识到差距的惊人。

    他们平日里学的花拳绣腿,不过是将剑术当做了吹嘘的技艺,如果说真要御敌,也就吓唬一下街头的泼皮,或者勉强可以抵挡个把野路子的强盗贼人。

    毕竟在当时的太平盛世里,根本不会真的用得着剑。世家子弟佩剑只是礼数,所谓的刀光剑影,也不过是青年们搏击取乐抖威风。

    然而,王谋的这一剑却带着沙场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容绪摔倒在地,宝剑呛然飞出老远。他呆愣地看着自己流血的虎口。

    王谋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吓破胆了罢小子,打仗不是什么逞威风的事,我到现在也只打过两次战,还是去广原岭剿匪,都还没有真的打过边关的硬仗。你这点斤两,敢去边关?”

    “那我拜师练剑一年,再去!”容绪不甘地忿忿道。

    但他话音未落,忽然只觉得脸颊一凉,紧跟着鬓角的几缕发丝簌簌落地。

    锋利的剑刃沿着他光洁的脸颊往下滑去,他几乎能嗅到剑刃上毛骨悚然的血腥味。

    他一动都不敢动。

    王谋抬起剑尖,毫不留情地挑起儿子的下颌,逼迫他抬起头来。

    他的眼睛生就多情,即使是心中满腔郁愤,眼角眉梢却依旧唯见风情,没有半分的威慑。

    王谋不满地皱起眉,一字一句道“凉州军虎狼之师,不收伶人军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