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夏。
夜色如墨。
那是一个陈旧的厅堂,堂内四壁微凉,只有朝南的一面有着几座雕花木窗,堂内点着几支蜡烛,昏黄的烛光打在木窗糊的明纸上。
蜡烛光线暗淡,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一张古旧的红漆木案摆放在厅堂中央。
木案看起来十分厚重沧桑,好像几个世纪都不曾移动过一般,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散发着古老宁静的味道。
厅堂里很安静,只能听到那已经褪了颜色的蜡烛燃烧时,烛芯发出的阵阵“噼啪”的声响。
“都准备好了吗。”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从木桌旁响起——只见一位老者斜靠在雕花木桌旁的摇椅上,奈何烛光太暗,照不清他的面庞。
“准备好了。”一声与这陈旧的厅堂十分不符的阳刚男声在那老者的面前响起——一个身着黑色长衫的中年男子垂手立在老者的面前,开口说道。
那摇椅上的老者晃动了一下椅子,犹如砂纸打磨墙壁般苍老的声音再次缓缓响起:“何时启程?”
那身着黑色长衫的男子恭敬道:“明日就启程。”
那老者听罢,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摇着摇椅,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那黑衫男子见老者并没有开口说话,也保持了沉默。
昏暗的厅堂里再次恢复了一开始的宁静。
“唉,也罢……”老者的一声叹息,打破了这厅堂中的死寂,“十七,但愿能凯旋归来。”
“我会尽力而为。”听罢那老者的叹息,那身着黑色长衫的男子冲着那摇椅上的老者抱拳恭敬的说道。
“东西拿上了吗?”老者沉声问道。
“您放心吧,都已经准备好了。”黑衫男子恭敬道。
“那就好,要记得,十年后,无论成败,都要回来……去吧。”那老者说罢,便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躺在摇椅上,静静地摩挲着手中的茶杯。
“是。”身着黑色长衫的男子向那摇椅上的老者鞠了一躬,转身推开雕花木门,走出这昏暗的厅堂。
一夜清净。
第二天清晨,黑衫男子早早的起床,只见他背上一个小小的行囊,简单和家人交代几句后,就踏上了通往北京的火车,一路向东北驶去……
火车穿山越岭,终于在夜半时分到达了北京城。
十七刚下火车,就有三个日本兵向他走来。
“不许动!搜身!”一个日本兵端着枪,十分嚣张的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这种日本人欺凌中国人的事情算是常事。
十七的面色有些难看,眼神凝了凝,没有说话,僵持了一会儿,他还是无奈的伸开了双臂,配合着他们搜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