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烟细香滋润的花厅偏室,紫檀木雕花镶金的小桌摆了一席。

    江珏就看着面前这人狼吞虎咽,把一桌子的菜都搜刮进了肚子,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上下唇的汤汁,羞涩地望了江珏一眼,后者坚定拒绝了再让人给他上一桌。

    他失望地垂下了眼睛,摸摸自己肚子,好吧,已经撑了。

    手中的扇子敲了敲桌面,江珏开了口:“要是胆敢期满本宫,本宫就叫人剖开你的肚子,把公主府上的饭菜都倒出来。”

    “你好端端一个姑娘家怎么说得出这么残忍的话来,把我抢来不说,还动不动就要划花我脸剁了我手指的。”他苦下一张清秀的面庞,啰啰嗦嗦地哀叹了一句自己命苦,摇摇头起说江珏,“这样不好不好,会没人敢要的。”

    江珏嫌他烦,又不好割了他的舌头,她是真没想到这男的长得娉婷袅袅的清秀样儿,嘴巴就和大街上的碎嘴婆子似的,不在吃就在叭叭叭个不停。

    “划花他的脸。”

    “别别别。”见左右立着的壮硕婆子真听令拿着把刮骨刀上前要押他,他急忙告了饶,“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您尽管问我。”

    见他乖了,江珏叫人都收拾了碗筷退下,只留了可离伺候。

    见人少了,他才放松了些,那些五大三粗的婆子简直防狼一样防他,就生怕他做出什么不轨的举动。也不看看他着小身板能做什么,要是这公主是个好色之人,他估计也没什么还手之力。

    “这要从哪儿说呢?”

    他挠挠脑袋,揪下来几根头发,这故事有点长。

    江珏深呼吸,撑着脑袋,从他昨晚优人馆里碎碎念的一大堆话里挑了挑主脉络线出来。

    “你昨晚说到你家乡逢兵祸,你情儿的师父让他来帝京投靠他师兄,顺手把你也带上了,那师兄学了你师父易容的手艺,你们二人正要找他。”

    她咬住音强调了后半句,但这个傻愣愣的孩子完全没有意识到一点。

    “对对对。”他激动地一拍脑袋,慌慌张张跪了个粗糙的礼,两眼水汪汪地眨巴眨巴望着江珏,“谢公主救命之恩,要不是公主把我带回来,我说不定就被哪个咸猪蹄子糟蹋了。”把女客的形容成咸猪蹄子,给勾栏里的妈妈听到了得撕烂他的嘴。

    他补充了一句,“啊,我叫韩笑。”

    韩笑的经历是真的一波三折,被人贩子卖到那种地方,他都做好了拼个玉石俱焚的打算了,谁知道有了个贵人说是要挑几个合眼缘的带回去,不知怎么说动了抠门还小心眼的妈妈,当天干脆闭了男馆让她随意挑选。

    因为自称会讲故事,他晕乎乎地就被挑中了。

    “举手之劳,说正事。”

    “哦哦。”

    然后他就手脚比划着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说他本生在南方一个佃农的家里,原本名叫韩小,小名狗儿,毕竟贱名好养活,和那姓闻名意当了采花贼的情儿算是青梅竹马,后来闻意被一个高人看中收作了弟子,他也跟着鸡犬升天改名作了韩笑。

    好景不长,家乡遭了兵祸,闻意的师父打算寻一个僻静的地方隐遁安度晚年,赶走了二人,让这二人进京投靠他据说是已经一身官皮臭味儿的大弟子。

    江珏一时没懂这两男人怎么就青梅竹马了,但也没追问,让他接着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