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暄听她含含糊糊地念叨,偶尔应一句。时光在耳鬓厮磨里消磨,李成暄只能坐一会儿,又得起身离开。

    “晚上来看你,好不好?”

    “嗯。”初雪躺在榻上,闭着眼,挥手送别。

    待脚步声出了门,珠帘撞击声也停下,她才幽幽睁开眼,眸光黯淡下来。

    她们都在外面候着‌,初雪扶着旁边的靠背起身,改为侧靠着‌。因为肚子大了些,连带她如今的行动都笨重不少‌。

    初雪靠着‌软枕躺着,抬手轻搭在肚子上。她好像越发能感受到和这个孩子的联系,但也同时越发地忧虑。

    这便是人的情感,喜悦通畅伴随着忧虑和不安。而悲中亦能作乐。

    她所忧虑之事,暂时不得解。无解之事,只能暂且抛下不谈。

    初雪轻抚着‌自己肚子,如同亲密地抚摸脸颊。

    近来绮罗常来瞧她,来时亦会顺手给她带些小玩意儿,有些她从没见过的,令她颇为欣喜。

    天气晴好,绮罗陪她在榻上闲谈,有宫女来收拾,大约是新来的小丫头,毛手毛脚的,碰坏了李贞留下那匣子。

    哐当一声,匣子砸在地上,初雪一霎时变了脸色,语气有些凶:“怎么做事的?”

    那小丫头忙不迭跪下认错,初雪长呼口气,便要起身去收拾那匣子。

    “你下去吧。”

    陶绮罗连忙按下她,自个儿起了身,拾起那匣子。匣子木料贵重,贴了个纸条,写了个“贞”字,里头东西散落,皆是些首饰。

    她将东西捡起来,放进匣子里,“没什么大事,娘娘莫要担心。”

    正欲合盖,忽而发觉底下松动,她垂眸,看见‌有一夹层。陶绮罗侧身,拦住初雪视线,将那夹层打开,只作在检查东西有无损坏之态。

    初雪不曾多想,只有些焦急地询问:“里头的东西没摔坏吧?”

    陶绮罗一面拿出那里头的信封,一面答话:“不曾,臣仔细检查过,没有损坏。”

    她将那封信塞进袖子,转过身,换上笑脸,把那匣子递给初雪。

    初雪接过,自己又检查一遍,确认没什么破损,这才放了心。

    “也真是的,如此不小心。”

    “这是二殿下的遗物吧,娘娘换个地方保管吧,毕竟放在架子上,难免有意外。”陶绮罗在一旁落座,如此劝道。

    初雪嗯了声,抱着那匣子,长叹一声。

    陶绮罗毕竟还有职务在身,陪她闲谈小半个时辰,这才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