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承祁下过早朝才来,神色阴沉,一进福宁宫的殿门,立马挥手让宫人们下去。

    林绵绵慢条斯理地喝完最后一口粥,肚子里有了食,休息了一晚,神清气爽,灵台清明。已经有了搪塞暴君的说辞。

    “昨夜才遭了刺客,你倒是气定神闲。”景承祁一身龙袍,冕旒金光闪闪,自发冠上垂下两根鲜红色的丝带,在下巴处打了个结。

    毫无疑问,他生得极其俊美。

    若按原文里的描述,其实若非他常年眸色阴郁,面色阴沉,倒是比姜榆更加俊朗。

    林绵绵放下碗筷,用手帕擦拭干净手指,抬眸瞥他,语气颇淡:“该说的话,臣妾昨夜都说了,臣妾问心无愧。”

    “你昨晚说,你对朕的心日月可鉴,还说什么,你本一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景承祁唇角一牵,似有几分嘲讽,“朕听闻,你此前为了嫁给姜榆,也是要生要死,你的明月竟变得如此之快?朕在你心里,究竟是明月,还是那一文不值的沟渠?”

    林绵绵的嗓子里微微有点呛。

    不知为何,觉得景承祁这话有点酸。

    是不是给他脸了。

    想了想,她才满脸认真道:“当夜在林府,臣妾的所作所为,便是最好的回答。”

    她既不解释,也不唬弄,就让狗皇帝自己猜,反正皇帝多疑,回头越是解释,越显得可疑。

    就好比说一滴墨水落在宣纸上,要是没人碰,墨迹一干就没事儿了,顶多就脏那么一点。

    可要是有人多事,非得拿手去擦,越擦越脏,越擦越乱,整张纸都没眼看了。

    林绵绵深谙此理,为表清白,抬眸与暴君对视。

    景承祁深深凝视着她的眼睛,总觉得林绵绵被浓雾笼罩似的,还滑不溜秋的,怎么都抓不住。越是神秘,越是勾引人深入了解她。

    他是很不近女色的,后宫佳丽三千,连个皇后都没立,对子嗣上并无任何要求。

    二十多年全活在仇恨里,无心儿女之情。

    如今骤然有这么一位姑娘,把自己最美好的东西,原原本本地捧了出来,还曾替他受了一箭。

    不知为何,景承祁竟有些心虚,率先偏过脸去,不愿与林绵绵对视。

    他以为,像林绵绵这样柔弱不堪的女子,当时受了一箭,昏迷时哭得梨花带雨,把他身上的龙袍都打湿了。实在有些可怜。

    自己就勉强爱她一下罢了。乾坤皆在他手,还怕小小的林绵绵能翻天不成。

    “绵绵,”景承祁听见自己语气这般柔和,也微微吃了一惊,很快又道:“朕不该怀疑你的。”

    林绵绵心猜,狗皇帝铁定没抓到姜榆,手里压根啥证据都没有,全靠盲猜,幸好自己机灵,不受他言语蛊惑,否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当宠妃受委屈了,自然要使点小性子的,否则这狗男人以后还不得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