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满,容净踉跄着被红绡扶起,往瑶华阁去。

    下雨天黑的早,两人刚摸索着走了几步,就见苏姨娘急急忙忙地提着灯笼来接她。

    “你怎么又惹夫人不高兴了?说了让你安分守己……”苏姨娘上下打量她,见她脸色发白,后面训斥的话到底再没说出口,眼尾通红,“……跪了这么久,腿疼吗?”

    容净心说她活着就会让方韵泛堵,安分守己有什么用?但这话说出来,她娘一定更加忧虑,说不定还会恨不得揍她一顿出气,所以她只能点点头,表示下次一定注意。

    回到瑶华阁后,苏姨娘拉着她前前后后折腾了好久,又把她团巴团巴裹成了一只类似胖蚕的东西,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容净在热哄哄的被窝里睡到了第二天晌午。

    天还是阴沉沉的,没点晴朗的征兆,她吃过午饭,便又钻上了床。

    也许是昨天跪的久了,再躺下的时候,她能感觉到自己双腿的骨头缝里泛着酸疼。

    当第三次被疼醒后,她算了算时辰,便拍拍脸驱散睡意,起身穿衣点了灯,随即便听见窗户被轻叩三声。

    容净刚要开窗,未栓紧的窗扇却吱呀一声打开,严铮手中抱了几个瓶瓶罐罐,翻窗进来,将东西扔到桌案上,坐到案前花梨木的椅子上冲她招招手,“过来。”

    这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真是好一个反客为主!

    容净目瞪口呆走过去坐到他对面,转头去看看窗户,又看看他,“好好怎么有门不走,走窗户啊?”

    “当然是因为这样更有幽会氛围。”严铮拿起桌子上细长的银簪子挑案上的灯芯,烛光里似笑非笑瞟容净一眼。

    容净闻言差点咬到舌头。

    憋了半晌,才道:“你放……”屁!可屁这个字实在不适合大家闺秀说出口,所以她停住了口。

    你放屁三字没能完整说出口,容净觉得一口气郁结心尖,顿了顿,放出狠话,“世子,这可是在容府,我要是叫人,一定有一群家丁把你打出去!”

    严铮没说话,只是肩膀微微颤抖两下。

    烛火亮了些,容净才看请这人是在笑。

    容净一边恼火地瞪着严铮,一边想他笑起来真好看。

    等严铮笑够了,却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地问容净,“皱着眉头做什么?看见我不开心么?”

    容净把头转向一边,拉长了声音,“开心!靖平侯世子严铮登门而来,真是让我这里蓬荜生辉。我可开心死了。”

    冷风乍起,月光照在青年冷峻的脸庞上,嗓音低低响起,像是云间灰色的风,他看着容净,“腿还疼吗?”

    容净傲娇,“与你无关。”

    严铮无奈,他昨晚好容易找了时间,想来瞧瞧容净上次被挟持后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而信鸽扑棱翅膀在容府和靖平侯府间往返了一趟,白色信笺上便多了容净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刚罚跪完,闲人勿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