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客官,可不敢这么说,咱们通广当铺是全燕国信誉最好的当铺,您有脾气冲着小的撒不要紧,可不能玷污了我们的老匾。”

    云安连连说了几个“好”字,一把抽出长剑磕在柜台上,怒道:“你看看这把剑,剑身浑浊还带着一层青黑色,哪里是我的那把剑了?这分明是你的伪造的,因为你们这里无法生成温度那么高的火焰,导致钢的纯度不够,锻造出来的东西里面都是杂质!我那把剑雪白雪白,

    光亮光亮的,举起来都能当镜子用,怎么就是一把了?”

    全海面色不变,干练地应承道:“客官您看看。”说着将当票从抽屉里找了出来,推到云安面前,一字一字念道:“天祥二十八年,五月望日,收凶器一柄,剑长二尺七寸,剑宽一寸二分,木质剑鞘,皮革裹之。当金一两,活当。您看看这当票,要不要小的拿尺子给您自己量量,这哪里不对了?”

    云安被气的七窍生烟,还未等开口,全海又指了指墙上贴着的两行字,说道:“钱物当场点验,离柜概不负责。客官,您刚才都抱着剑出去那么大一会儿呢,人嘴两张皮,上下一碰,你说我们掉包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知道呢。”

    云安怒极反笑,环看一周,看到柜台一侧有个挡板,掀开了就能进去,云安二话不说踹开挡板冲到了全海面前,两手抓着全海的衣襟往身后的架子上一磕,怒道:“你当你们这是银行呢?还概不负责?少和我来这套,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咱俩心里都明白,但是有些事儿,我明白,你永远也不会明白。那把剑出现在这里,对你们任何人都没有好处,你做这种亏心的事情,就不怕遭到累及子孙的报应吗?”

    蝴蝶效应,或许对目前这个时空的人类影响不大,但若是让一件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空,这个时代的物品流传下去,千百年后就有可能改变这个时代原有的历史。

    云安突然觉得很压抑,为了不给这个时空带来麻烦,她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女青年,到码头去和一群汉子扛了快一个月的大包,要不是入赘林府说不定自己又要去扛一个月的大包,才能赎回剑,结果呢?自己的剑早就被人家给掉包了,自己为了这帮人这么折腾到底图什么呢?还不如当初直接当个几百两银子,拿着钱远走高飞,也不会有后续的事情了,也不会以女子之身去扮演别人家的女婿了。

    想到这里,云安恨的不行,拎着全海的衣襟“咣咣咣”又往架子上撞了三下。

    架子上摆放的都是些死当的名贵物,用来出售的,架子一阵摇晃,上面的一尊珊瑚和一个花瓶失去平衡,摔到地上,碎了。

    全海的脸都白了,这两样东西他可赔不起,于是抓住了云安的手,嚷道:“快来人呐!有人砸铺子了!摔坏了两件宝物。”

    “呵,好一个恶人先告状,行,打官司是吧?我娘子家正好给我弄了户口,咱们去见官!”

    不巧的是……董掌柜并不在铺子里,他参加了林四小姐和云安的大婚宴,也是这家当铺里唯一认得云安的人。

    听到全海的喊声,后堂所有的伙计齐齐抄着家伙冲了出来,其中一人不由分说抡圆了棍子朝云安的后背敲了过去,云安被全海死命拽着,躲闪不及挨了一下,疼的她龇牙咧嘴。

    这下云安彻底怒了,冷着一张脸扫视一周,说道:“打架是吧?行!”

    ……

    无独有偶,另一边,林四小姐正在接待通广当铺的掌柜的,董大桑。

    说的,是同一件事……

    珠帘后,一向波澜不惊的林四小姐秀眉紧锁,眼眸中跳动着火苗,显然是动了真怒。

    董掌柜战战兢兢地站在珠帘外五步开外的位置,头都不敢抬。

    “才几日没有顾到你那边,竟做出这样的事情?通广当铺自打祖父在世时就已是林家的产业了,历经三代交到你的手上,竟做出如此龌蹉勾当!”

    董掌柜抬袖擦了擦额间的汗珠,这林四小姐平日里不温不火,话也不多,可动起怒来气势迫人。

    董掌柜支吾了一阵,说道:“回四小姐的话,是从堂三少爷……他听说宁王殿下最喜凶器,那日便带人到铺子里头去寻能入的眼的宝物,那把剑三少爷一眼就看中了,这……三少爷的脾气,四小姐是知道的,再说咱们铺子里有那支儿的股,在三少爷面前

    ,小的不过是下人而已。小的已经告知三少爷这是客人的典当物,可三少爷一听那把剑是乞丐所有,二话不说就把剑拿走了。”

    董大桑口中的那位从堂三少爷,是林四小姐的从兄,所谓从兄,是“以共曾,祖父而不同父亲的同辈兄长的称呼。”也就是这位三少爷的爷爷,和林不羡的爷爷是同父的亲兄弟,不远也不近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