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沅陵镇一户孙姓人家被人杀害,至今未能抓住凶手,此案于大理寺卷宗上仍有记载。”白妙卿看着景信,声音无比平静,“还请二殿下替妙卿查一查,那位御前金刀侍卫郑玢郑大人,三年前是否去过沅陵镇,或者说……他是否与此案有关。”

    景信听得她要查的人是郑玢,倒是愣了一瞬,默了半晌才道:“郑玢是父皇身边的人,查起来倒是有些棘手,不过……我会尽力一试。”

    上京接连下了两日的雨,城中到处湿气弥漫。

    念画替白妙卿撑着伞,一边走一边小心地叮嘱她,“姑娘走慢些,莫让那泥点子溅到衣裳上去了。”

    白妙卿提着裙摆低头看路,脚下的步子却很急。

    沈大哥告了两日的假,今日是第三日,他该回来了。

    细密雨珠打在河边铺着的木板小桥上,白妙卿远远地就看见提着灯盏立在船头的男人,步子忽地一顿。

    她这么盼着见到他做什么?

    明明先前发生了那样的事,如今见着,该觉得尴尬才是。

    白妙卿用力地摇了摇头,似要将那些繁杂心绪都撇开去。她心想着,许是已经习惯了日日都能看见沈大哥,骤然两日不见,有些不习惯罢了。

    这样安慰了自己一番,白妙卿才迈开步子上了画舫。

    “沈大哥。”她朝沈清河走去,低垂着眸子轻声道,“军中的事可都处理好了?”

    沈清河想起他是以军中有事为由告的假,便点了点头道:“嗯。”

    二人都没再说话。河面上起了一阵风,裹挟着铺天盖地的雨珠砸下来,连带着画舫都跟着微微摇晃。

    “你们先进去吧,我有些事要对白姑娘说。”沈清河终于开了口,却是在对念画和沈墨九说话。

    念画闻言,便将手中的伞递给白妙卿,与沈墨九先进了画舫里头。

    舫内燃起了灯盏,透过薄薄纱幔映出些光亮来,落在白妙卿的浅碧绣鞋旁。她低着头,抿唇不语,白皙的手紧紧握着纤细伞柄,如一朵莲在风雨中飘摇。

    沈清河走近了些。

    “那日的事,是我冒犯了。”他低声开口。

    白妙卿摇头,长睫微眨,轻声道:“不怪沈大哥。许是沈大哥那日多饮了些酒,所以才……”

    话音未落,一阵极猛烈的河风忽而袭来,她连忙抬起头,用力地拽住了伞柄。手中的伞猛地摇晃了几下,上头积着的雨水尽数洒落,打湿了她半边身子。

    沈清河低头看她,有大颗雨珠滴落在她的锁骨上,那朵精心描画的朱砂海棠被洇成一团靡丽而妖冶的红,顺着肌肤缓缓滑落。

    他喉结微滚,不由自主地朝白妙卿走了过去。

    察觉到男人熟悉的气息逼近,白妙卿惊慌地往后退了退,攥着伞柄的手蓦地一紧,咬唇道:“沈大哥……”

    她被男人的身影笼住,漫天风雨尽数打在男人的背脊上。沈清河缓缓伸出手来,修长的手指在她锁骨处轻轻拭着,而后又用衣袖轻柔地替她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