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母见到佛拉娜倒是高兴得很,一叠声的让人准备茶水点心,又还都是佛拉娜往日里喜欢的——她以前喜欢的,和现在喜欢的,没什么差别,就好像从头到尾,都只是她一样。

    “可有段时间没来了,我还想着实在不行,就让你表哥去接了你家里来呢。”大舅母笑着说道,她其实是有点儿小心思的,姑表舅亲,小姑子的女儿嫁回来其实是一件儿好事儿。

    虽说成亲之前父母定是会打探过男方的情况的,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就有人表里不一呢?所以心疼女儿的人家,大部分还是就在自家这个小圈子里面找的。

    要么是姑舅家,要么就是世交家。佛拉娜相貌好,性子也好,就上次老三弄的那事儿,佛拉娜从头听到尾,可这姑娘硬是忍住了,一句话没问,一句话没外传。

    别看一句话不外传是个简单事儿,但世人喜好说八卦,像是京城这块地儿吧,但凡有点儿风吹草动,那是闹的天下皆知的,为什么啊?因为人人都想打听打听。有人能忍住不说,那这品格就真的是没话说了。

    尤其是做大家主母的,更是要先从自己做起,不要妄议别人家的事儿,这才好以身作则,管理下人。

    还有就是这事儿里面,佛拉娜劝住了老三家的闺女,还和表姐妹们一起送了老三闺女首饰,这点儿心善,也是大舅母很看重的——只要心善,这后宅隐私上就不会出太多人命。

    有些大家主母吧,善妒,容不得妾室和庶出,但是为了自家名声着想,自己不敢往外闹,就要想法子弄死人了。不说别的,光是护城河里每年发现的尸体都有多少个了?

    确实,有一部分可能是别的谋杀案,还有是不小心落水的,但不能否认的是,也有一部分,是抛尸。这还是能看得见呢,那看不见的有多少谁说得清?

    反正京城每年失踪的人是不老少的。

    大舅母就觉得,这做人吧,要么你就和四福晋一样,将善妒写在脸上,就是容不得别人去靠近自家男人,就是能管得住自家男人。要么,你就和五福晋一样,善待庶出,对姨娘侍妾们也一视同仁,不偏不倚。

    最不可取的就是像八福晋了,又要霸占着八阿哥,又想要姨娘们生完孩子就赶紧失踪。这不是为难人吗?

    “眼看着女学要开学了,这段时间就是在忙女学的事儿。”佛拉娜笑着说道,佯装好奇:“对了,表哥最近还在国子监吗?”

    大舅家总共三个儿子,大表哥,二表哥,还有小表哥。

    大表哥已经开始当差了,目前就是个九品的文书,不值一提。二表哥呢,十七八了,没成亲,也没差事,就到处晃荡呢。就小表哥,十五六,从小聪敏好学,现在在国子监读书呢。

    最值得夸赞的是,小表哥人是自己考进去国子监的,而不是占用了章佳家的名额。

    “对啊,你小表哥,最是用功了,别人都恨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外面呆着玩儿呢,就他,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住在学院里,对了,国子监和你们女学就隔着两条街,很近的,要不然你放学回家了,让你表哥送一送你?女孩子家家,自己一个人也不安全。”

    大舅母笑着说道,佛拉娜微微挑眉,她这都上学小半年了,早不说接送,现在要接送了?

    “不用劳烦小表哥了,小表哥读书重要。我堂妹现下也考上了女学了,回头我和我堂妹一起。”佛拉娜笑着说道,大舅母也就更满意了——好的妻子人选,不能带着男人玩耍,要督促男人上进,还将男人放在首位,不能用自己的事情去麻烦男人,不能影响他读书事业。佛拉娜这一点儿就很好,很有自知之明。

    佛拉娜亏得是没有读心术,要不然,这会儿怕是就要甩袖子离开了。

    就是顽固如四婶觉罗氏,也从不认为女人就得为男人奉献一切,不管什么事儿都将男人放在最前面。那不是夫妻,那是奴仆。

    不过虽然她不知道,但她敏锐的察觉到大舅母的话题好像有点儿不太对,果断的就转移了话题:“大舅母,阿克墩表哥家的事儿,您能和我说说吗?”

    “怎么想起来阿克墩了?”大舅母皱眉问道,佛拉娜笑眯眯的:“我就是好奇,我听我额娘说,当年分家的时候闹的不太愉快,那边后来还落魄了一段时间,大约是祖上有怨言,阿克墩兄弟就是回京,也不曾往主支这边走动,那咱们三舅舅出事儿了,他们反而是愿意上门了呢?”

    人居然没来嘲笑他们,还是来帮忙的,这可就是,大义啊。说出去,都得觉得阿克墩兄弟有情有义,是个可交之人。

    “孩子确实是好孩子,他们兄弟,说起来也是可怜。”大舅母叹口气,心里却是对佛拉娜有些失望了,这种长辈之间的事情,怎么好随意来询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