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从废墟上跳下准备离开，跑在最前面的杰里看见等在前方的少年，“诶，那个给我们钝化剂的人。”
尤金妮娅抬头看见了林默。
他远远地站在那里，与尤金妮娅一行人之间隔着一道由废墟和横七竖八倒下的身体组成的路障。
两人在这道粗重界限的两边，泾渭分明，仿佛从前不曾熟悉，今后也不会融合。
深红色的落日下，那些从他背后打过来的光像是在空气中跳动的火焰，将那个黑色的人影禁锢在原地，他从一片斑斓绚烂的火焰抬起眼睛望向她，像一只在原地等着主人的小狗，只要一句呼唤便能奔涌而来。
尤金妮娅被自己的想象逗笑，喉头翻涌，嘴唇微张，不自觉的呼唤下一刻就要越过唇和齿构成的坎坷，倾泻而出。
“妮娅姐姐！”塞西亚挣脱克洛伊的怀抱，跳到尤金妮娅身边挽住她的胳膊，将对方的注意力全引到自己身上，她抬头看着她，好像眼睛里全是眼前的人，别的什么也没有看见，“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当然是现在，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答案，她跳出来不过是为了斩断两人之间的眼波流转，也成功地做到了。
林默在尤金妮娅的视线转向塞西亚的时候就低下了头。
他总喜欢这样，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将心中的情愫掩藏。
「够了」，他对自己说，「只要你愿意看向我就已经够了」。
甜蜜的呼唤让尤金妮娅从那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情愫中清醒过来，已经滑到唇边的声音又被咽了下去。
她满含宠溺地揉了揉塞西亚的脑袋，嘴角牵出的弧度还没消散，眼中看向林默的柔情却已然退却。
塞西尔作为一个对信息素配对深恶痛绝的omega，在尤金妮娅诞生之初就修改了她的腺体，使她对于其它个体的信息素并不像一般人那样敏锐，腺体也不会被轻易激活。
可之前她却对林默的信息素产生了兴趣，腺体也在和塞西亚一起被困时激活。
这些原本以为是发乎情的反应在现在看来很可能也是因为腺体催化剂的作用。
这种特殊的催化剂需要在血液中达到一定浓度才能生效，一般情况下都是注射使用。
但因为它极易挥发，所以还有另外一种使用方式——足量吸入无色无味的催化剂挥发物。
只是这种方式下药效来得比较缓慢，而且要达到能够刺激腺体的血药浓度，得在相对密闭的空间里足量吸入才行。
相对密闭的空间，这个条件在她和林默一起被困的时候达到了。
至于吸入量，在那样狭小的空间里，也很轻易就能达到。
一个根本没有必要随时持有腺体钝化剂beta，在这个资源紧缺的地方却一直带着，并且剂量多到可以分给好几个人使用。
那她怀疑他也曾持有不作为日常药物使用的腺体催化剂也是合理。
得把这个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行，尤金妮娅告诉自己。
因为怀疑，所以要亲自看住这个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