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名字,他的长相,甚至连呼吸时会发出的声音都令他自己厌恶。

    他想死。

    自杀并不是一时兴起,不是中二时期的叛逆,他深思熟虑,知道自己的存在并无任何价值。

    如此说来,有些矫情,可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无法互相理解的,他承认自己的脆弱懦弱,也受够了自己的平庸笨拙,这些日子他被这种丧气折磨得几乎要五感全失,这太煎熬了,让他去死吧。

    那天上午十点钟,林声走出那栋老旧地住宅楼,在雪地上留下他计划中的“人生最后一串脚印”,他觉得这可能是他写下的最漂亮的一行字。

    但没走出几步手机就响了。

    他收到一条论坛私信:你今天有时间吗?

    发来消息的人就是沈恪,那会儿林声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两人在论坛认识,甚至都不记得当初是因为什么聊了起来。

    沈恪懂很多,好像知天又知地,每次聊天都大段大段地发来消息,显得真诚又有趣。

    而林声却惜字如金,他的回复总是很简洁,也很少会表达自己的观点,跟沈恪相比,他的世界很窄小,窄小到几乎不好意思发声。

    聊天中他得知沈恪是个画家,他好几次想问沈恪怎么才能看到那些画,可是在发问之前还是放弃了。

    他没想过有一天两人会见面,而见面的原因是要做//爱。

    林声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道德标准很高的人,可也不是那种生活靡乱的人,他没有过恋爱,没有过亲吻,当然也没有过性经历。

    他在这方面有过不少幻想,可从没实践过,这对于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那次深夜,他当月第三次买手机流量包,刚刚充值完毕就收到了沈恪的消息。

    沈恪说自己的创作进入了瓶颈期,很痛苦,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抽象,张牙舞爪地在他身边狂舞尖叫。

    林声其实自己都长久地处在这种状态下,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帮别人解决问题,甚至连安慰的话都不太会说。

    他问沈恪: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激发灵感呢?

    之前林声跟沈恪说自己是写书的,沈恪一直记得这件事,于是反问林声,问他没有灵感的时候怎么办。

    林声说自己从来没有过那种时候,沈恪很是羡慕。

    但林声没告诉他的是,自己写的东西根本不需要灵感,因为他当下的写作工作是某知名作家的工作室写手,说得直白点,就是枪手。

    枪手是不需要自己的创作灵感的,工作室的编辑会定期发来大纲,他只需要保证效率就可以。

    这些话他是绝对不会告诉沈恪的。

    可能到了晚上总是会催生一些暧昧,连聊天的话题都会走向平时不会涉及的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