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书婉走进了大殿，看到文成帝正在低头写字。
年轻帝王身着一身墨绿色长袍，俊秀的眉眼低垂，略有疲态，薄唇微抿。修长的手指拿着毛笔正在笔走龙蛇，神情认真。
听到卫书婉的脚步声，宇文弘双眸轻抬，目光冷冷地落在卫书婉身上，那种孤高冷傲的气质又四散了开来，让卫书婉心头一紧。
这个男人尽管已经和她有了肌肤之亲，但是卫书婉从他的眼神中却明明白白的看出来，他对自己，没有感情。
女人往往认为，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过，那就是一夜夫妻百日恩，纵使对方是帝王，那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拉的极近了。
可是男人却比女人理智许多，他们可以将爱与欲分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卫书婉还记得文成帝情动时的双眸，那可绝不是如现在那般冷清。
呵呵，不愧是pao友关系，大家心态要摆正，可不能因为对方长得帅，就和有些看不清楚情况的后妃似的，一颗心都陷了进去。卫书婉心中默念道，哪怕她恋爱经验不丰富，也知道把持自己的内心是最重要的，对一个注定是三宫六院的男人，没有任何可以动心的理由。
“傻站着干嘛，过来替朕磨墨！”文成帝见卫书婉请过安后，就立在下首不动弹，催促道。
卫书婉连忙走到文成帝身旁，听话地给他磨墨，心里头却在琢磨着冷贵人的事情，难免有些心不在焉。
宇文弘瞥了卫书婉一眼，将笔搁下：“行了，不用磨墨了，将这幅字拿到案几上晾着去。”
卫书婉心思灵敏，感觉到了宇文弘的不愉，看了一眼皇帝刚刚写好的字，连忙马后炮地上去拍龙屁：“陛下下笔有神，铁画银钩，这幅字写的极好，应该裱起来！”
宇文弘薄唇牵出弧度：“哦？那朕写的是什么？念来听听。”
卫书婉：“焉有……龙，负熊以游？雄…..九首，……忽焉在？”
卫书婉刚刚也没仔细看，如今真要她去念，这些诘屈聱牙的字眼，还真好几个字不认识！只能硬着头皮磕磕碰碰地念下去。
宇文弘笑了，只是眉眼更加清冷：“连字都认不全，就说朕写的好！世间就是太多你这样只知阿谀奉承的庸碌之辈，才让朕的江山千疮百孔、贪腐横生！”
文成帝的说话声音不高，但是这几句话的意思很重，若是细究下去，卫书婉一个谄媚君上的罪行直接就可以扣下来了！
卫书婉连忙跪了下来，低头认错：“皇上，嫔妾错了！嫔妾不该不懂装懂，见陛下字写的好看，就胡乱赞扬，还请陛下赎罪！”
宇文弘自己也知道自己这是迁怒，便收敛了怒意，让卫书婉起来。
卫书婉心中忍不住吐槽，自己是过来睡觉的，又不是和他谈论文学的，夸他字写的好，还给她来个上纲上线了！简直了！若是这种人在现代，长得再帅也没人要，直男癌晚期！
不过转瞬间，卫书婉心中一动，大着胆子道：“陛下，虽说后宫不得议论前朝，但是嫔妾也想为陛下分忧。您刚刚说朝中有人贪腐，嫔妾平日闲暇无聊，倒是想了一个妙招，可以在做账本的时候防止一些贪腐行为。”
宇文弘不知道自己这个连字都认不全的爱妃，能有什么好主意，但是人家既然敢献计，那就看看吧。
卫书婉有些忐忑地抓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下了：壹贰叁肆伍一直到拾佰仟这些大写的数字。
卫书婉作为专业会计，在大越后宫生活了这么一段时间，已然是知道，在这个世界里，还没有大写的中文数字存在。每次有她的份例，例如四季宫装、每月俸禄领取时，都需要她在账本上签字画押。而这里的数字，还是用“一，二，三，四，五”来代替。
卫书婉将简写和大写的数字都写了一遍，相互对照，也不用她来解释，宇文弘马上就明白了其中的奥义和用处：用了这大写的数字，就不容易篡改数字，账本就更难去做假账，确确实实在查账这一块，就更能追根溯源，细究到底，对贪腐绝对是有一定用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