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三少奶奶就是洛红莘,洛红莘嫁给了嘉丰公主的三儿子,嘉丰公主夫家姓杜,育有三子。

    顾玉磬听这话,诧异地看了看小惠儿:“你自小跟着我,怎么养成这般吝啬的性子?”

    姑娘家想吃个柿子还要忍吗?

    小惠儿:“那柿子性寒,若让嬷嬷去买来,自然要免不了一番叨叨,我们自己,哪来的银子……就是铜板都没有了。”

    顾玉磬听着,顿时一噎,竟穷困至此吗?

    如今她的首饰都典当出去了,可以说是一穷二白。

    当姑娘的,还不至于沦落到自己去添置什么,所以当姑娘的比嬷嬷穷。

    她无奈,叹了口气,心想还是嫁人好,嫁人了,自己有了陪嫁,夫婿也会把银子给自己打理,到时候想怎么花怎么花,那多自在。

    钿车继续沿着官道前行,路上又有柿子香扑面而来,且越发浓郁,顾玉磬看着在那纷纷扬扬的落叶中,柿子树上高高挂着一个个艳红的小灯笼,不免在心里哀叹,有比她更穷困潦倒的侯门千金吗?

    正想着,就听得后面传来马蹄声,这官道还算宽阔,足以容两辆马车同时并行,倒是不必让路,顾玉磬便隔着纱帘,下意识往后面看。

    谁知道,那人却是银袍白马,马蹄飞扬间,溅起五彩斑斓的落叶,在骤然的溅起后,便依着一个弧度优美地飘飞,美得仿佛一副流动的画。

    顾玉磬诧异地看着那人,只因认出,此人正是她上辈子的夫婿萧湛初,那么年轻的九皇子,昔日狮盔兽带,银甲白袍,英姿勃发,一战惊九州,偏又生得那般丰神俊朗,燕京城里多少姑娘,只看到他那白马白袍,心都已经醉了。

    这些心思,不过是转瞬之间罢了,顾玉磬淡淡地瞥了一眼,便揪着纱帘落下来。

    只是那人骑着马,太快了,须臾间已经到了窗前,就在纱帘落下只余些许缝隙时,那人好像看了自己一眼。

    纱帘彻底落下,隔绝了外面的视线,顾玉磬不由暗哼一声,心里颇有些鄙薄。

    心想你骑马便骑马,不知道这等华贵钿车里坐着的都是公府侯门的贵女,你没事瞎看什么?也不怕唐突了人家,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懂事,没规矩!

    偏此时一阵秋风起,两边落叶便扑簌簌地落下,还有许多落在泛了金光的钿车上,又自车顶颠簸而下,又自纱窗边滑过。

    “姑娘,这可真好看,我觉得一片落叶就是一只飞鸟,窗外好多鸟!”

    顾玉磬却颇觉得没好气,她想起来刚才萧湛初溅起的那些落叶。

    “哼,我可不觉得好看。”

    顾玉磬知道自己这样有些小心眼,但她就是看到萧湛初不痛快。

    反正这个人,怎么看怎么讨人厌就是了。

    小惠儿听此,委屈地扁扁嘴,不吭声了。

    马车继续前行,却见前面有那农人张罗着卖柿子,用竹编的扁筐装了,还夹着柿子叶的红柿子,一个个丰盈红润,皮薄到仿佛一戳就可以流出蔫甜的柿子汁来。

    本来这也没什么,沿途多是柿子林,卖柿子很正常,可偏偏,那摊位旁边停了一匹马,摊位前站着一个人,银衣玉冠,正买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