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田握着顾桩的手腕没放,摇了摇头:“不……不好……”

    男人说的是猪肉不好,那些猪肉上带着逸散的浓重黑气,别人都看不见,只有陶田可以看到。

    顾桩同陶田一起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有了默契,一下子意识到对方是在指猪肉不干净,不让他买。

    再看那放在车摊上的肉,用红塑料纸垫着,肌理红白发腥,引来了许多苍蝇。

    大汗淋漓的摊主摇着扇子还在热情推销:“刚杀的骟猪肉,新鲜着呢!这不冻库里没了电,也不好储放,才拿出来便宜卖……”

    猪确实是刚宰,肉上还渗着血,可谁也没发现或者说注意,猪皮上没有检疫标志。

    如今有机会能吃上荤腥不容易,村民们迫不及待地挑起了肉。

    那摊主看着源源不断到手里的钱,笑得眯不见眼。

    没能买到肉的顾桩觉得有些可惜,一步三回头被陶田拉着回到顾家小院。

    见青年实在心心念念,陶田以为是顾桩又想吃肉了,正巧院子里后孵出来的几只公鸡也将将长成,男人思忖着选了最大的一只拔毛进锅。

    “哎,不是……”顾桩阻拦不及,眼睁睁地看着陶田杀鸡下锅。

    他脸上的表情懊疚不已,但到最后俨然变成了等候鸡肉出锅的期待。

    农家散养的家鸡体重沉甸味道鲜美,去了毛以后也有三四斤的净重,刚在厨房里慢炖了一会儿,浓浓的香味就扑鼻而来,弥漫在整个顾家小院里。

    算起来陶田和顾桩两人也有一两个月没吃过鸡肉,更别提胡老汉这个背井离乡的苦命老头许久未曾尝过荤食,三人吞咽口水都等着公鸡被炖熟出锅。

    这一天,顾家村里好多门户都开了荤,整个村弥漫着一股久违的肉香。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那个卖猪肉的摊贩每隔一两天就来一趟,生意好得不得了。

    但顾桩顾忌着陶田的话,始终没花钱买肉吃。

    小院里的池坑已经挖出了雏形,去年陶田为修屋屯下的黄沙泥粉还剩有不少,三人调了水泥,开始给池子铺底。

    天气热气温高,水泥很快变得干硬,积水池经过几天的晾晒终于彻底完工。

    不同于旮沓村陶家的那个粗糙水洼,顾家小院里的池子显然要更精细些,形状也方方正正,且不与土壤相连,减缓了池水的渗漏。

    陶田与顾桩拆了厨房里一条不用的皮管,通过虹吸将井水都倒腾进池子,又将前院的鸭鹅都迁了过来。

    一路上浩浩汤汤的鸭鹅群看得村民们眼都直了,不停有人打听怎么买,但都被两人摆手回拒。

    也正是到了这个时候,旮沓村和顾家村的人才都发现卖蛋的地方换了,变成了顾家小院。

    顾桩更是趁此机会招呼生意道:“大家想买蛋的,就到我们家来,鸡蛋鸭蛋鹅蛋都有……”

    陶家的平房彻底空了下来,陶田锁上了前后院门与屋门,从此到了顾家村同顾桩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