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里,瞧着天晴了,我的心也就不自觉的向外了,毕竟被这两日的阴雨困在院子里着实觉得闷,想着出去走走,散散心,心中也能轻松一些。

    自来时,晚间我就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刚开始是觉得这屋外的夏蝉叫的有些鸣耳了,后来又是瓢泼大雨低落在窗棂上,屋檐上,哗哗的响,比那些晚间醒着的叫唤虫子还要吵人。

    其实若是心里静了,这外面再吵再闹,累了的人也总是能讨个好觉睡的,可是我终究是心里慌了,所以才夜不能寐,虽然说当下的种种形势也算是比之前好了不少,也稳定了不少,可是我总是觉得在这夏宫中呆着很不安心,再加上最迟个把月后就要同夏兖各槡大婚了,到时候我又该如何呢?

    说着出去散散心,也不过是想着打探打探消息。

    得知楚誉从地牢中出来后,我心中的担忧也没有减少半分,他没有来寻我,但说不准同我也有什么话,不过我终日呆在院子里他不好传言来罢了,那我便出去瞧瞧吧,鸟雀离了笼,还怕听不到一点风声?

    本来说好了让隐青和纪淮两人替我守着院子,我一个人同女婢出去走走很快便回来,可是他们二人异口同声的都说不放心,硬是要同我一起,想罢我也就没有拦着了,万一这次出去遇到个什么事,他们二人在我确实也要放心不少。

    走到道上,只见有些屋檐拐角处还积着一些雨水,其余的大路倒是干了不少了,感觉这雨后夏宫里的空气也比之前干净的多,前几日还不时能看见外面吹进来的一些黄沙,但是今日天大好,抬眼之间也都纯净的很。

    夏兖各槡今日还派人来传话,说是午膳过后再来看我,晨间时分得夏王指令得在大殿中议事,我想着既然是有重事商议,那么必定与楚誉有关,前两日楚誉才被放出来,原由我尚且不知,但是此事定是现下夏宫内部最急急注意着的心尖事。

    “这夏宫之内,也没个花草的,真是压抑。”

    隐青不过无聊生疑,却高墙,小声的接话道。

    “传闻夏兖满吉先夫人最喜花草,那时他们的府宅之中全都是些奇花异草,开的芬芳,花香十里飘扬,但是自从他的先夫人离世之后,他便见不得这些花木,下面的仆人也就不怎么敢种养了。”

    纪淮从前在蒙氏的时候,身边的几个兄弟就喜欢在外打听些事回来说,上到西北王室贵族,下到街角摊贩拌嘴,日夜里没事就总是说个不停,所以自己自然也就听得多了。

    而我想着,这夏兖满吉的先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又为什么会早逝?我只知道夏兖各槡提到他的生母时,眼中泛溢的除了思念还有不甘。

    这夏王唯一的女人,是否见过他年少最纯洁壮志的一面呢?

    都说夏王是最为无情之人,但他们之间的故事也都没人知晓,好像就随着他先夫人一起入了土一般,世上再没有流传。

    “想来,他的先夫人是个柔情女子。”

    我不免感叹,只觉得女子爱花草至此,内心也一定容易为花草所感,花开花谢何有尽头,她看着她的那些花凋谢之时,也一定为它们感觉到惋惜吧。

    走着走着,出了小道,不知不觉竟然就走到了夏宫大殿旁,,我只觉得我们就像蝼蚁一般渺小,可是就是我们这样小的人,一砖一瓦,建起了这样的恢宏殿宇。

    大海亦是有了无数河流汇入才能无穷无尽,大树亦是有了无数的枝干交叉才有了遮日之影,我们虽小,但是力量且大。

    远远看着大殿高阶之上有两个侍从端着香炉走下,两人行走之间,竟听得他们貌似在交头接耳讨论着什么,还未等我起警惕之心,纪淮就一个转身将我拉到了一旁,然后避在了我的身前,隐青也在殿旁高墙后躲着。

    “躲什么?”

    虽说我不解,但也说得小声。

    我想着我如今名分上可是小王的正妻,出来散步被瞧见了又如何,而且那些下人见了我,也定是要行礼的,就算有些乱了规矩,说是没有传召不能进大殿吧,但我也只是在外围溜达,又有什么好躲得。

    “想听消息,就不能被发现,我们必须万无一失,小心翼翼,万一将来出了什么事,就怕会有牵连。”

    纪淮刚轻声说完,便侧着耳细细去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