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叶阳自睡梦中趴着醒来,屁股上和大腿上的疼痛已经好了不少,只是衣料摩擦时难免还是有些疼痛。

    他实在不想下床行走,今日肯定也不能去练马了,便在床上趴了大半日,晚鹃倒也不曾来问他出了何事,只是偶尔看向他的目光中,写满了说不出的敬佩。

    叶阳觉得事情着实有些古怪,却又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一直到了这日午后,康宁带着人来为他丈量尺寸缝制秋猎时的猎装,在外仔细吩咐那些人小心一些时,他才确切明白此事有些不对。

    康宁吩咐那些人时,叶阳就在屋内,因而一字一句,他都听得极为真切。

    “云侍君身上不好,你们动作都小心些。”康宁道,“若是不小心再弄疼了他,皇上定然是要怪罪的。”

    “康公公,我们怎么敢。”其中一人道,“谁不知道云侍君如今是皇上心尖的人儿。”

    康宁语调微沉,道:“皇上最忌长舌之人,从禁卫那儿听来的话,莫要胡乱往外传。”

    其余几人连忙称是,康宁这才将他们领了进来,可叶阳听得一清二楚,他甚至在脑内主动提炼出了这几句话的关键部分。

    云侍君身上不好……若是弄疼了他……心尖上的人……从禁卫那儿听来的话……

    从禁卫那儿听来的话?!

    他忽而想起马车颠簸时自己扑在封栾怀中,而那时沈少珩在轻纱车帘外隐隐窥见一二,而后便令禁军后撤……他肯定想歪了,而如今这谣言好似已传了出去,不仅如此,昨日太医为他拿药时所言不清,显然也是听说过这个传言了。

    那容太医给他的这个药膏——

    消肿、镇痛……

    叶阳噌地满面通红,一时竟再难言语,甚至刚才还觉得清凉舒服的屁股伤口都古怪了起来,而康宁已将裁衣的宫人领到了他面前,恭恭敬敬与他行礼,他却觉得每个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如同是看见了独宠六宫的祸国皇妃……不,应当说是祸国男妃。

    叶阳头皮发麻,全然不知该要如何才好,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他无论怎么解释,好似都有些不对劲,他心如死灰,好容易待这些裁衣宫人为他量好了衣服的尺寸,这才看向康宁,鼓起勇气,将康宁拉到一旁,小声询问:“康公公,方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康宁只好解释道:“云侍君,这都是宫中人随口胡言……”

    叶阳问:“已有多少人知道了?”

    他知道封栾不喜欢别人传谣,若是知道的人还不多,他拉下面子去与封栾说一声,或许还能将这谣言止在传播的源头,可如是宫中人大多都已经知道了的话……他只能认栽。

    康宁尴尬道:“这……都知道了吧?”

    叶阳:“……”

    康宁又道:“云侍君,你放心,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他说得也有些勉强,毕竟在此之前,他并未见识过这等场面,皇上并未临幸过妃子,这云侍君是后宫第一位得了龙恩的人,往后又盛宠至今,所以大家才对这八卦极感兴趣,那日若不是沈少珩说他亲眼所见,康宁绝不相信皇上会做出这等荒唐事来。

    他又想,如云侍君这般大户人家出身教养极佳的年轻公子,害羞很正常,而他身位内监总管,往后定然要常常面对这种事,这种时候,他理应委婉一些劝慰他。

    康宁咳嗽一声,说:“云侍君,这种事宫中常有,往后你也是要习惯的。”

    叶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