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卫琅还没说完，法内就像是不想听他的拒绝一样，埋头在他颈肩处，打断他道：“你不让我去我也会去，卫姨想必不会把我赶出来。”
卫琅没有说话，法内继续加码道：“让我进去吧，我刚才乱说的，我就是想跟你好好谈谈。”
卫琅最终还是没有真的拦住他影子一样跟着自己进家门。
法内规规矩矩地跟在卫琅身后，一言不发。
卫文看见他们两个一前一后进来，目光落在在后的法内身上也只是稍许愣了一秒钟，随即和蔼地笑起来道：“法内来了？”
法内稍弯腰，礼貌道：“卫姨。”
卫文眼神轻飘飘地往自己儿子身上瞟了瞟，嘴上只是不出错地道：“好久没来了，今天在家里吃晚饭吧。先让卫琅带你上楼。”
卫文私下喜欢叫卫琅的小名，但她从来不在外人面前叫“琅狼”。因为她固执地认为，卫琅长大了，必须要在人前给他树立尊严，人前只称呼卫琅的大名。
她客气地笑道：“去吧。”
法内朝卫文点点头，转头只顾看着卫琅，像是乖巧地等他安排。
卫琅看了他一眼，只好转身往楼上走，对他道：“跟我来。”
法内一秒钟都没有耽搁，迈着长腿两步就赶上了卫琅，穿得一身黑，跟在衬衫西裤、长身玉立的卫琅身边像个高价雇佣来的保镖。
卫琅素来知道他妈不怎么喜欢法内身上那股子老贵族的做派。他妈白手起家，什么苦都吃过，什么明的暗的都经历过，骨子里还是血性的，最看不惯自持尊贵只靠祖上一个贵族头衔便觉得高人一等的那些家族。
这几年年纪长了，多少还收敛些，对着法内怎么说也和颜悦色的。但她到底对于卫琅决定和法内订婚这件事不甚满意。
这所谓的“婚约”，看上去是两家传统结亲，实际上是卫琅单方面与本－沙哈尔家缔结的。卫文知道卫琅答应了这事还跟他严肃地谈了一个晚上。
卫文从卫琅十四岁开始，就不再限制他的出行，给了他单独的个人资产，很少再过问卫琅不主动说的私事。跟法内订婚，还是卫琅自己向卫文提出来的。尽管卫文本人并不赞同，但还是顺应卫琅的意思与本－沙哈尔家的长辈商议了此事。
“你自己的事，你想清楚就好。我作为母亲，只能提醒你，我觉得你这么做太荒唐了，你真的觉得婚姻可以这么交易？”
卫琅当时只陈述了一句话：“我需要本－沙哈尔的资金注入。”
他不明白卫文在不赞同些什么，在他看来，只需要订立婚约就能够大大压缩风险评估的成本，直接获得本－沙哈尔家的信任支持以及贵族名誉，简直没有任何成本，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他甚至觉得这种老贵族脑子都好像有什么问题，居然会因为一桩没有意义的“婚姻”关系就答应合作。这里所说的“没有意义”并不是说他和法内的关系貌合神离才没有意义，而是他单纯地觉得“婚姻”本身就是一件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
他坚信，联邦的社会再发展十几年，就会淘汰掉“婚姻”这种落后的社会形态。就连联邦的《婚姻法》都已经有很多条款陈腐不堪，但仍然很久未更新，因为结婚率和离婚率都低到离谱，《婚姻法》近几年近乎束之高阁。
因此，在婚姻彻底被淘汰——或者说那些腐朽的老贵族发觉婚姻没有任何意义这个真相之前，卫琅觉得他能从中获得一些你情我愿共同约定的好处，实在也不吃亏。
他想到这，不由得被自己的想法逗笑。
法内看他笑了，问道：“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