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有一些话温氏宗要说出口,想起温琢玉没了半颗金丹,他的体内装着另外半颗,便罢了,已经没了半颗金丹,指望不上什么了,此番浑浑噩噩也好。他沉默片刻,道:“你兄长的事你不用挂心,好生照料自己,旁的事顺其自然便罢,人活于世,短短百年,岂能尽如人意?有事受点苦头未必是件坏事。”

    忙没求着,还受了训,温琢玉是不敢继续提了,想着再去打点打点沈幼之,临时想起褚江惑的事,便同温氏宗说了,他并无妥善之法保护还未恢复的褚江惑,只能依靠温氏宗。

    而魔道中人找来端行宗本就是早晚之事,当初屠魔之征中的伎俩他作为策划者之一是非常清楚的,魔道之首褚江惑死不见尸活不见人,那群人势必想从他儿子身上下手。温琢玉当初执意要带‘温夙’回来不止是其余几位长老反对,他也是很反对的,‘温夙’带来的麻烦远比他带来的利益大的多。

    眼下那群人找来了,‘温夙’的安排确实需要好好打点。温氏宗身体尚未完全恢复,事多起来,郁结在心,头也不适。

    见状温琢玉赶紧扶他回房歇息,没有再提褚江惑的事,在此待了半个时辰若有所思折回问心堂,十分巧的碰到柳芳歌。此时尚未到上课时间,柳芳歌懒散的躺在桃花树上哼曲喝酒,打人的木尺不离身,一下一下敲着拱起的膝盖。

    下山历练的名单,褚江惑肯定也在其中,现下魔道的人找了来,却进不了端行宗,那只要褚江惑不出端行宗便是安然的,不会招来追杀。可要除去褚江惑的名字,之前他找温仪便好,现在只能找柳芳歌,他不信温雪臣。

    “好歹也是屠魔之征的重要功臣之一,温二公子越渐没了当初气势。”柳芳歌眼也不睁,嘴也不张,只传音。

    温琢玉一笑,柳芳歌如此说却并没有可以证明他不是温琢玉的证据,他怕个啥?只道:“当时风采罢了。柳先生,可有些许时间容我同你商量一件事。”

    柳芳歌悠悠掀开惺忪双眼,白里透红的脸上笑意浅淡,张嘴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有事相求,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说罢,他翻身跃下桃树,带落一阵桃花飘零。

    温琢玉立如劲松,身形修长,白衣长发,面无表情的时候也有几分高冷。飘落的花瓣擦过他的白衣,又拂过他的脸庞,此时看着别具一格。他盯着目光如炬的柳芳歌,脑中迅速在原主和原著中搜寻关于柳芳歌的资料信息,包括他与原主之间的关系,短短三分钟时间,翻出了一点点东西——原主把柳芳歌活埋了。

    活埋了!什么仇什么怨?像柳芳歌这般潇洒自在的人,又长的有点帅的人,怎结局这般惨?原主怎么下去的手?

    但他脸上没有一点反应,很平静,下一秒柳芳歌开口了,“你不是温琢玉。”

    柳芳歌十分笃定,那双眼平平无奇,却跟透视眼似的看穿了躯壳,令温琢玉有些许不安。他这样算是献祭还是夺舍?夺舍是会被弄死的啊!

    “你是谁?”柳芳歌逼近。

    “温琢玉。”温琢玉纹丝不动。

    “你不是。”

    “我不是,谁又是?”

    “温琢玉不是你。”

    “温琢玉就是我。”

    “你不是。”

    “我怎么就不是了?”温琢玉抬手制止柳芳歌继续逼近,目不斜视盯着他的双眼,“如假包换。”

    柳芳歌停下来没有逼近,目光如针,“温琢玉性子狠厉,是不可能善待那个叫温夙的魔君之子的。你,对温夙很好,甚至……”他顿了顿,那夜温琢玉同褚江惑的对话回响于脑海,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温琢玉。

    “众人皆知我待温夙如同亲兄弟,既为兄弟,对他好哪里不妥?”这个柳芳歌奇怪的很,竟然知晓原主狠厉,他到底是谁啊?温琢玉一边纳闷一边质问:“柳先生可是对温夙这个玄冰体感兴趣?”

    “哼。”温琢玉掩饰的非常好,可他终究不是温琢玉,柳芳歌眉头一挑,还欲再说,忽的一柄折扇疾速飞来,劈开零落的桃花,撞向他。他将温琢玉一推,不及收手,手臂被折扇划了一道伤口,险伤着骨头。

    那一瞬被推的温琢玉毫无预料,踉跄的厉害,没站稳,身子撞向桃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