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京城的浪荡子们都发现,京城第一销金窟昭明楼最近换了风格。

    原先是莺莺袅袅歌满楼,妖妖娆娆红袖招。

    这两个月却画风突变,矜持起来。

    薄粉清妆颜怯怯,却抱琵琶欲语迟。

    有人觉得风尘女子还要如此作态简直没意思,但更多的人是觉得环境清幽,美人雅致,呼朋引伴不低俗还倍有面,反而去的更勤了。

    一时间昭明楼生意更上一层楼,如今能在昭明楼主楼订上宴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杜首辅盛情相邀,可崔某酒量不好,便以茶代酒,谢过招待。”

    这人嘴里说着谢过,姿态却没有半点谢意,冷冷喝完一杯茶,啪的一声就把茶盏丢在茶几上。

    本该在家“养病”的杜江仿佛没看见对方的不敬,朗声笑道:

    “哈哈哈,崔大人年轻有为,杜某久仰,太子殿下也一直跟我说崔大人年纪虽轻,却是我大齐未来的社稷栋梁!”

    “呵,杜大人对我这个"栋梁",可真是煞费苦心。”

    好不容易看完案子回家,就被人稀里糊涂给挟持过来,任谁都会感觉被冒犯。

    更何况身为大理寺卿,皇上手里的一把利刃,他完全没必要,也不想和东宫虚与委蛇。

    “大理寺几次派人去杜府,都没能见到您。崔某还以为大人病地太重,无法起身下塌。正打算什么时候亲自上门呢。”

    看着那张养尊处优保养得宜地脸。崔济的语气不自觉地就越来越冷。

    “如今看来,是崔某多虑了,您这脸——看起来还比之前宽了不少。想必身体是无虞了,那明日可否移驾大理寺,咱们好好聊聊运河贪墨案?”

    杜江身处高位多年,哪里听过这样冲地话,一张笑眯眯的脸登时青了又白,白了又黑。正准备破口大骂,却又想起太子昨日之言。

    ——“你脖子上这颗东西,别怪我拿去给西戎人下酒了。”——

    胖胖的脸颊不由颤了颤,心下微寒,硬是忍住了到嘴边的暴怒。改为循循善诱:

    “崔大人是家中长子,年纪轻轻便任了大理寺卿,可惜老伯爷宠妾灭妻,连带着如此优秀的嫡子都视而不见,真是令人扼腕。”

    似模似样地叹了口气:“太子爷惜才,在圣上面前都多次嘉奖于你,殿下这也是不愿见崔大人明珠蒙尘啊。”

    杜江说着说着还自顾自点头,毫无察觉下首之人已面色铁青。

    “完了,这厮招揽人之前都不打听清楚的吗?在崔济面前说他爹——”把眼睛从窥探的小孔前移开,白飞白恶劣的耸了耸肩:“啧,这小子脸都绿了。”

    果然,下一刻隔壁就传来冷冷男声:

    “崔某今日才知,堂堂首辅,也不过一长舌妇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