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信阳侯夫人不懂诊金的意思?”顾长平说着,把胡正中一指,“你爹也是大夫,你不知道看病得付诊金?”

    “只怕不是不懂,是因为诊金太高,存心赖账吧?”顾清颜接了一句,“不然他们怎会想出定亲这样的障眼法来。”

    “障眼法?定亲怎么会是障眼法?我们是为了潇潇的名声,特意叫我娘家人来商议亲事的。”胡氏终于弄懂了他们的意思,急急忙忙地解释。

    “对,对。”胡正中开口道,“事发突然,行事匆忙,其实我们挺犹豫的,但都是一家人,为了潇潇,我们做什么都愿意。”

    “谁跟你一家人?!”顾清颜突然发现胡氏她爹比胡氏还不要脸,刷地一下抽出腰间佩剑,挥了过去。

    胡正中吓得魂飞魄散,却又因为坐在椅子上,躲无可躲,生生被剑风削掉了几缕头发。

    “二妹!”顾长平出声阻止,“别闹,万一他被你吓得尿裤子,收拾起来会耽误功夫。”

    “行吧,那我忍忍。”顾清颜收起剑,重新落座。

    胡正中浑身发冷,他终于知道,先前回话的丫鬟,为何会吓成那样了。

    胡氏等人亦是吓得不轻,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你们——”顾长平刚起了个头,却发现他们都有点魂不归舍,只好重重地敲了敲茶几,“你们想着把我表妹嫁给胡德兴,就可以免诊金了?想得到挺美!你们以为平南王府是这么好糊弄的?闲话少说,赶紧把诊金付了,我们再谈其他。”

    这事儿怎么突然就跟诊金扯上关系了?顾长平剑走偏锋,胡氏委实跟不上他的思路,又有点发懵了。

    倒是王氏反应更快,隔着茶几探过身,压低了声音:“问问他们诊金是多少,别老犟着。”

    也对,只要能把叶雨潇娶进门,还怕这点诊金?没想到她这个嫂子,脑子转得倒挺快。胡氏暗暗夸了王氏几句,对顾长平道:“顾二公子,这是个大误会。信阳侯府是要跟胡家议亲不假,但我们绝没有赖掉诊金的意思,这是两码事。”

    顾长平马上缓和了态度:“没有这个意思就好,那现在把诊金付了吧。”

    “你说个数吧,我们绝不还价。”胡氏为了表示诚意,大方极了。

    顾长平从袖子里取出一张折好的单子,展开来,长长的一条,一直从他手里垂到了地上去:“出诊费、检查费、药费、手术费、名誉损失费,一共是两百两纹银。”

    两百两???他怎么不去抢?胡氏气得有点坐不住,干脆站了起来:“寻常大夫出诊,除了药钱,只另加一两银子,你这两百两是怎么算出来的?”

    “顾二公子,你这不是索要诊金,而是存心为难我们了。”王氏亦忍不住出了声。

    “可不就是存心为难我们,不然怎会加一个名誉损失费?”胡恩汉也开了腔。

    胡中正这会儿缓过了劲来,道:“这名誉损失费收了有什么用?难道收了银子,宁惠夫人的名誉就不会受损了?顾二公子,你细想想,她惟有嫁给德兴,才是最好的办法。”

    “不不不,你误会了,这名誉损失费,不是给我表妹的,而是给明澈医馆的。”顾长平连连摆手,“你也细想想,明澈医馆一向不接诊男病人,忽然间却给令孙做了手术,这事儿传出去,医馆是会被人质疑的,你说是不是?”

    满口胡言!胡德兴又没有跑到明澈医馆去,医馆怎么会被人质疑?胡中正觉得自己没法跟顾长平心平气和地讲话了:“两百两诊金,是狮子大开口,反正我们付不起,顾二公子看着办吧!”

    “付不起钱,那就别做手术,反正你也是大夫,自己给他治伤吧。”顾长平马上起身,毫不拖泥带水,又扭头对顾清颜道,“去把你表姐叫来,回家。”

    回家?这时候回家,那他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了?胡氏连忙拦住了已在朝外跑的顾清颜:“别急,咱们再商量商量。两百两是个大数目,我们一时半会儿凑不出来,要不这样,我让我父亲给你们打个欠条,回头一定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