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侯明日为何要去殿上?”欧阳晟讶异反问,“此事与本侯并无干系,本侯只是看不惯你欺凌妇孺,才出手管了点闲事。”

    管闲事?瞧他那样儿,只差把叶雨潇宠到天上去了!丁孟泽心内忿忿,但却也知道欧阳晟如今不好惹,只能咽下了这口气。

    不过,他明日真不上殿?如果他不在,事情的进展应该会更顺利吧?丁孟泽想着想着,又高兴起来,偷摸着瞟了薛静妤一眼。

    薛静妤并没有理会他的眼神交流,木着一张脸,跟在了运送尸体的推车后。

    丁孟泽还以为情况有变,忍着浑身的疼痛跟上去:“薛小姐,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因为夜深被吵起来,身体不舒服?”

    她要跟着叶雨潇去尸检,看着她给一具尸体开膛破肚,这脸色能好看吗!

    她真是不想朝手术室挪动半步,可是她刚义愤填膺地替郭芙出过头,这会儿如果不去,哪儿说得过去?

    早知如此,她就该低调做人,不该把叶雨潇拦在门外讨说法的。薛静妤后悔不已,随口敷衍了丁孟泽几句,再快走几步,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一时到了地方,一行人换上衣裳,进了手术室。

    叶雨潇主刀,孔明月和春晓打下手,欧阳晟、薛静妤、丁孟泽旁观。郭母不忍心看到自家女儿被开膛破肚的样子,没有跟来。

    春晓和孔明月合力帮郭芙脱掉衣裳,把她抬上了手术台。

    虽然她已成冰凉尸体,但到底是个女孩子,欧阳晟马上侧头,避开了视线。丁孟泽的反应更大,直接转过身,面朝墙壁了。

    薛静妤看着丁孟泽的后背,冷笑不已,他在私下那般不堪,只差对她动手动脚,这会儿面对一具尸体,装什么正经!

    薛静妤冷着脸转回头,却见叶雨潇已经在郭芙的胸腔上划开了一刀,吓得她赶紧又把头转了过去,看丁孟泽的后背了。

    叶雨潇注意到了气氛不对,停刀抬头:“你们一个是监督试药的太医,一个是为郭姑娘出头的老板,能不能靠近些,把尸检看清楚,免得到时说是我动了手脚。”

    丁孟泽面朝着墙壁,道:“郭姑娘分明就是青霉素过敏,才丢掉了性命,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仗着有颍川侯撑腰,非要尸检,我们只是被迫奉陪。”

    薛静妤眼角的余光仍能看到手术台上的血肉,她吓得脸色惨白,连话都说不出来,只好附和着丁孟泽,机械般地点了点头。

    叶雨潇跟他们说不通,只能置之不理,继续尸检。

    欧阳晟一直留意着丁孟泽和薛静妤,以防他们生事,但他们两人此时无比安静,吭都没吭一声。

    倒是叶雨潇,里里外外地检查过尸体后,连手术刀都没放下,就靠在手术台边,发起了呆。

    欧阳晟瞧着情形不对,趁丁孟泽和薛静妤没留意,走到了她身旁,悄声地问:“怎么,查不出死因?”

    叶雨潇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坦然地道:“大部分情况下,猝死的原因都是可以通过尸检获知的,但也有少部分情况,即便尸检,也无法得知明确的死因。比如,患者并没有基础器质性心脏疾病,只是由于特发性的心律失常,导致了猝死。”

    特发性心律失常?欧阳晟默默地消化这句话的意思。

    叶雨潇搁下手术刀,自袖子里取出一个仓促叠成的小纸包:“这是在病房的时候,我从郭芙的牙齿上找到的。量很少,而且很难刮下来,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

    早说嘛,害他琢磨半天心律失常。欧阳晟瞄了丁孟泽和薛静妤一眼,把叶雨潇的后脑勺轻轻一拍,打开了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