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确保自己不是突然犯癔症或者是头昏看花了眼,陶绒又强逼着自己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对着任嘉璐的手机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

    说真的,陶绒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强烈地希望过自己有脸盲症的毛病,但遗憾的是,有些事情并不是说她衷心希望就真正能够得来的。

    那人的确是昨天晚上在夜店碰见过的……

    这事儿巧的就离谱。

    “绒绒你还好吧。”原本还在一脸兴奋地对着手机上那位好看到快要毁天灭地的帅哥评头论足的孟依乔察这会儿也觉到身后的陶绒有些不对劲,于是赶紧问了一句,“怎么脸色不太对?”

    “啊?不对?我?我吗?……我没事啊。”听到室友这么问,陶绒紧张的赶紧摆手加摇头,并在心中暗暗发誓自己就算是死,就算是从这窗户上跳下去摔成张馅饼也不可能跟她们透露一星半点昨天晚上的事情。

    不过好在她们三个也根本没有再往下追问的意思,又随便聊了两句之后就各干各的事去了。

    浑浑噩噩的一下午,陶绒独自一人侧身躺在寝室的床上。

    半梦半醒之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的眼中总能够隐隐约约地看到周商的那张脸,想躲都躲不掉。

    朦胧混沌间,陶绒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周商的旁边,眼睁睁地看着周商的怀里面紧紧拥抱着另外一个人,任凭陶绒怎么哭喊叫嚷周商都不为所动,反而还把那人搂的更紧了……

    陶绒无法看清周商怀中人的脸,只知道她留着一头栗色的长发,凛冽刺骨的寒冷中,这头飘逸的长发有种莫名柔软的厚重感……却也让陶绒感觉到阵阵反胃。

    陶绒是被这画面活活给恶心醒的,再一睁眼的时候,外面的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黑暗当中,陶绒伸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心跳得厉害。

    三个室友应该是都没在,陶绒坐起身来,忽地想起学姐于湘晚上通知说学院乐团开会的事情,于是又赶紧翻出手机来摁亮了屏幕。

    七点半……

    该走了。

    一边这样想着,陶绒一边又坐在床上发了五分钟的呆,也算是趁着这段时间赶紧清空自己所有有关于刚才那段梦境的记忆,然后翻身下了床。

    整整一下午,周商都没有再给陶绒发来任何的消息,但陶绒知道今天晚上的乐团会议他也一定会在,虽然周商心烂人也渣吧,但不得不说以他的专业水平来讲,在学院坐乐团还是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

    一想到这,陶绒就觉得一阵难以掩饰的心累。

    秋行音乐学院的晚上,相较于这一片大学城的其他学校来说要热闹得多,灯火通明的琴房大楼里会持续不断地传出各种各样乐器的声音,音乐会顺着微凉的晚风一直传到不远处的操场,甚至可以一直到北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

    惬意而舒适。

    香樟枝头的枯叶被吹得窸窣作响摇摇欲坠,陶绒裹了裹外套独自一人快步走到琴房,一路随着电梯来到了二十楼,院管弦系的排练厅。

    这会儿的排练厅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乐团的人,陶绒走进去心不在焉地跟几个乐团的老师和熟悉的同学打了招呼之后就乖乖坐到了一提声部一排内侧的位置。

    身边坐着的就是乐团的首席,管弦系小提琴专业教授杜任桦。

    陶绒虽然不是他的亲学生,但毕竟已经上了两年学,又是同专业,所以早就都互相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