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被解除束缚后,蓝澜跌入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里,顷刻间包围她的气息如此熟悉,本该令她安心的,然而脑海里都是郁长临和越沨结仙侣的画面,心底满是酸楚与难过。

    “小澜儿!”抱着怀里虚弱的蓝澜,郁长临情急,转头怒目瞪着越沨道,“解药!”

    越沨握着融灵盅,慢慢走到郁长临面前,垂眼看着这生死相依的师徒二人,道:“没有解药。”

    云笈见灵阵消失,趁越沨不备,将她擒下,道:“越沨,别闹了,你已经结成了仙侣,还要怎么样?”

    越沨却始终只是望着那满心满眼都关注着蓝澜的郁长临,和六百年前如出一辙。

    越沨没有挣扎,云笈反而感觉到她逐渐发软的身体,在下一个瞬间倒去了地上。

    云笈抱住越沨,道:“越沨,你怎么了?”

    眉心的那一点鲜红消失,越沨的仍不愿从郁长临身上挪开视线,神情柔和下来,满是恋慕地望向郁长临,道:“没有解药,不需要解药。”

    郁长临闻言回头问道:“你说什么?”

    此时见他终于注意到自己,越沨嘴角微扬,却是有些吃力的样子,道:“我已给你的宝贝徒弟把毒解了。”

    云笈握住越沨手腕处,以真气探查着她的身体状况,惊讶道:“你的身体……”

    “神仙都有仙寿终尽之时,何况是我一个□□凡胎的小小地仙?六百年了,我活够了。”越沨道,“只是没想到,这最后一程还能有你们送我,我还有机会再见到你。”

    无论此时郁长临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自己,无论他此时的神情里包含了怎样的情绪,至少在此刻,他是真正正正地看着自己的,他的眼里有她。

    “郁长临,仙侣结了,但是你很快就自有了。这天地之间再不会有我了,你能不能记得我一下?只要一下。”

    那从少女时期便收不住的爱意,莫名其妙却至此牵绊着内心的感情,就像越沨对蓝澜说的,是只要机会就会想尽办法去得到的执念,是哪怕被责怪、被怨恨也要努力在那个人心上留下一点痕迹的偏执。

    郁长临不懂越沨对自己的坚决,哪怕她已经这样卑微地恳求,他却只是依旧抱着蓝澜,道:“当年是我没有分寸,一句话误你终生,我心中有愧,也愿意弥补。但如今你弄成这样,我……”

    即便不像当初那样冷漠,可郁长临终究是郁长临,他的温柔从不属于她,即便对她愧疚,也做不出一丝虚情假意的安慰,说到底,她终究是个不相关的人。

    这样的结果不出意料,越沨反而觉得这才是他们之间该有的样子,垂眼黯然,道:“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蓝澜此时终于有所恢复,劝郁长临道:“师父,你去看看越沨前辈吧。”

    郁长临将她额上又沁出的虚汗擦去,道:“你觉得怎么样?”

    “我没事了。”蓝澜转过视线,看着云笈怀里油尽灯枯的越沨,对郁长临道,“去看看她吧。”

    须宜过来扶起蓝澜,郁长临这才去了越沨身边。

    留下郁长临和越沨在竹台,其余三人暂且离去。

    蓝澜从来活泼,极少像现在这样长久沉默。

    云笈看她枯坐了多时,生怕她胡思乱想,便上前安慰道:“小澜儿,你师父和越沨结仙侣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