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宅二楼宴会厅靠北的超大露台上，夜色初降，晚风徐徐。程丹久看着灯火初上的城市夜景，说道：“这次生日宴是给你选夫婿的？请了好多适龄的年青人过来。”
“别提了，我爸就担心我嫁不出去。我先前说过了，想接着读书，不想结婚，他们都不理我。言诗，你哥哥的事怎么样了，昨天电话里面你好像挺着急的样子。”韩绘素不想说自己的事，转头将视线放远，任风吹拂着鬓发。她看着显小，倒确实不太着急的样子。
“他跟我姆妈僵持起来了，不知道他们打算怎么办。”张言诗也就是陪着程丹久过来了，本来是没太大心情出门的，程丹久一定让她出门散散心。
“有没什么好消息，最近都是糟糕透了。我家里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一个个的，都太纨绔了。我爸属意的好女婿刚从法国留学回来，听说才一个多月，就养了两位红舞女在外面……”韩绘素深呼吸了一下，仿佛无限烦心事堆积。
“韩家大小姐，这么多人为你庆生，无数青年才俊等你眷顾，何来烦恼啊！”程丹久调侃了她一句。
“不能独立自主的生活，不喜欢。”听程丹久这样一说，韩绘素意识到自己有些强说愁了，又说：“讲讲你最近怎么样吧，跟宋稷发展还好？今天他怎么没来？”
“我也跟你一样，无心恋爱，只想读书啊。最近等着你哥的消息，有没有学校可以接收我。”程丹久不想讲宋稷。
“诶，你要说这个，还真是有消息，等会他自己告诉你。”韩绘素卖了个关子。
程丹久笑笑，刚要说什么，转头看见一对夫妇走来，变了脸色，拉着韩绘素和张言诗要走，一面问：“你们家怎么请了这两个人过来？你的事没跟家里说？”
“没，这怎么好说，也不知道他们几时从京城回来了。”韩绘素一见那两人，也是有些乱了阵脚。
“表妹！”唐静开口叫住了她。旁边的陈殊悄悄拉她，并没有被搭理。远处正在跟别人聊天的韩铭察觉到形势不对，跟旁边的人说了声招呼不周，也朝着这边走过来。
“表哥、表嫂，你们怎么来了。”韩绘素瞬间切上笑脸，只是笑容中藏着不易察觉的尴尬。
“跟你这姨母过来的，她一定让我们过来给你庆生。”陈殊一开口就是老妈宝男了，三十出头的人，搞不定媳妇就算了，连老妈的话也丝毫不能拒绝，甚至明知道自己的出现会给韩绘素带来多大的麻烦。
“她让你来你就来，故意给我难堪？”韩绘素满脸失望，想给几个月前迷失在恋爱里的自己一耳光，让自己清醒清醒。
“对不住了。”陈殊垂着头，脸色变了变。他拖着唐静要走，唐静偏偏十分倔强，不依不饶就要喊起来。陈殊火上心头，甩了她一耳光。
“好哇，你为了她，你打我，这事儿没完！”唐静声音尖锐地一喊，周围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
程丹久拉着韩绘素和张言诗跑了，示意走到旁边的韩铭稳住局面。三人穿过宴会厅，躲到三楼的一间小客房内，关好门。
韩绘素已是泪流满面：“完了，一着不慎，让这个唐静嚷嚷开了，我还有什么面目见人。”20世纪初的女孩子对这样的名声尤其介意。
“你哥哥很有主见，能力出众，他会拦着的。”张言诗宽她打的心。
“拦得住一时，拦不住一世。罢了，到底是我自己瞎了眼，做错事情理亏。这辈子有了这个污点，真是不想嫁人了。我就读读书，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不错。”韩绘素惨然道。
“来日方长，以后的事情怎么说不好。你看看我温知凡，这短短的一年间遭遇了多少起伏？嫁人、离婚、弃戏、离开京城、找到亲生父母。多少事就这样过去了。我现在也过得好好的。”程丹久安稳她。
“姐，我担心我没有你强大。这个坎儿太难过去了。”韩绘素抽泣着说。
“没有过不去的坎。咱们往前看，办法总比问题多。”程丹久鼓励她。三人聊了一阵，韩绘素还是能听进去她的话的，情绪平复了不少。
这时，门开了，韩铭走了进来：“温小姐，张小姐，让我跟敏敏单独聊一下吧，两位先到楼下转转，吃点东西。”
程丹久和张言诗下了楼，往宴会厅的冷餐区走去。唐静和陈殊似乎已经不在楼下了，韩铭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很迅速地让他们离开了韩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