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字一说出口,白妙卿自己也愣了一下。

    她本来只是想给林清芷示范一下,不曾想沈清河突然进来,自己刚酝酿好的声音没收住,竟是娇声唤了他一句。

    沈清河微敛黑眸,轻轻咳嗽了一声,指着一旁的秦婉柔道:“这位秦姑娘似乎有事。”

    秦婉柔手上捧着壶茶,笑吟吟地道:“听闻林小姐在白姑娘的画舫上,我特意给林小姐煮了壶好茶来。”

    白妙卿蹙眉看着她,声音又恢复了素日的清冷,“多谢秦姑娘好意,我这儿有茶,不劳费心了。”

    她心底冷笑,这秦婉柔如今愈发明目张胆地抢起客人来了,竟连女客也不放过。

    秦婉柔却恍若未闻,自顾自地进了里头,亲自替林清芷斟了盏茶,浅笑道:“林小姐难得来一趟,不如去婉柔的画舫上坐坐?”

    方才她向李妈妈打听了一番,才知这位林小姐竟是林相的女儿,急忙煮了壶新茶匆匆赶来,若是能将这等贵客揽了去,往后的日子自是不必愁了。

    林清芷见她笑的谄媚,心下已有了几分不喜欢,礼貌地婉拒道:“不必了,我与白姑娘相谈甚欢,不喜旁人打扰,还请秦姑娘先回吧。”

    秦婉柔没想到她会拒绝的这般干脆,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讪讪地道:“林小姐若是喜欢婉柔煮的茶,可别忘了去婉柔那儿坐坐。”

    林清芷敷衍着点了下头,心里却在想这人怎么还不走,她还想着让白妙卿再示范一次呢。

    见秦婉柔仍旧杵在原地没动,白妙卿微微蹙眉,冷了声音道:“秦姑娘还不走么?若还不走,我便要叫人赶姑娘走了。”

    沈清河站在一旁,往后侧了侧身子,亦提醒了一句道:“秦姑娘,该走了。”

    秦婉柔不甘心地瞥了白妙卿一眼,只得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忿忿地回头往落下的纱幔里看去。

    沈清河见她脚步迟缓,似乎不大想离开,便再次冷声催促了一遍:“快走吧。”

    他知道白妙卿不喜秦婉柔,所以便想着快些将她赶下去,也好让这画舫清净些。

    秦婉柔听得他话中带了几分不耐烦,蓦地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你不过一个小小船夫,也敢这么和我说话?你们每个月的银钱,可都是从我们赚的银子里头拨出来的。”

    今夜月圆,清辉正盛,岸边红栏上新添了几盏琉璃明灯,借着河水映出亮光,使得视线格外清晰。加之秦婉柔本就个子不高,站在沈清河面前,倒是将他的脸看去了大半。

    她不由得怔愣了片刻,迟疑着唤了句:“沈……沈将军?”

    沈清河立刻伸手将斗笠重重一压,转身往画舫船头处走了几步,离纱幔远了些,“你认错人了。”

    “怎会?”秦婉柔急忙跑到他面前去,眸中带了些惊喜,“若是旁人便罢,但沈将军婉柔是定不会认错的。将军几年前带着一队容安军去窄口巷巡查时,婉柔就在巷边站着,瞧的真真的,定然不会记错了将军的样貌。”

    秦婉柔说着,脸上不自觉地就带了几分讨好的笑,这容安将军可比方才里头那位林家小姐身份贵重的多。

    容安将军沈清河,沈太傅的独子,十八岁便得皇帝看中,执掌容安军,在朝中只手遮天,为人更是清正自持,鲜少有人敢得罪他。

    只是……这堂堂容安将军,为何会跑到明雪楼的画舫上做船夫?

    秦婉柔不由得朝后头的纱幔里瞥了几眼,看来普天之下的男人皆是一样的,都是为着美色而来,这沈将军怕是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