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好冷~小宝不想洗澡。”
杂物间内，白色雾气蔓延一室。穿的格外敦厚的小宝躲在晾衣柱后，探出个小脑袋，歪头跟陈曼姝讨饶，企图逃过每日沐浴时分。
试了试水温，陈曼姝面无表情将人扯了过来，直接脱个精光，塞进木桶。
动作一气呵成，显然是习惯了对方的不配合。
她边搓边道：“不洗澡就臭臭，没人愿意跟你玩。”跟小孩待久了，她也动不动就往外冒叠词。
小宝噘嘴哦了声，小脸瞬间被毛巾盖上，细细擦拭了一番。
过去农活忙，人没功夫讲究。加之后来方红英的虐待，两孩子就养成了一些不好的卫生习惯。
她也在慢慢帮他们树立这个意识，毕竟一个重度洁癖患者，是不能忍受小孩出去滚了一身泥后回来还不洗澡的。
“美美，姨姨还会回来吗？”
她动作稍顿，对上小宝期待的目光，摇了摇头，“应该不会。”
“哦。”小家伙垂下头，闷闷应了一声。
“很快还会再见的。”陈曼姝声音放柔，给小家伙系好袖扣。
“真的！？”
“嗯。”
没有暖气的冬夜还是比较难熬，屋外寒风凛冽，吹得木门和窗子发出咯吱声响，那份冷意似要钻进人的骨髓。两小孩瑟缩着身子，直往被窝钻。
油灯的光泛着淡淡昏黄，微小又黯淡。大福睡在最里侧，仰起头时只能看到姑姑的左半边侧脸。
她将手搭在被褥上，给他们讲“狼来了”的寓言故事。略显清冷的线条，在灯光晕染下，莫名有股暖意，让人心安。
其实以前的娘，也是这样的。临睡前倚坐在床边，温柔又耐心地拍着他的背，讲一些稀奇有趣的故事哄他入睡，那时弟弟还没出生。
后来就全变了，变得一点都不像娘了。大福揉揉发红的眼，赶忙转过身对着墙壁，怕被陈曼姝发现。
姑姑说了，他是男子汉，要坚强，不能随便掉眼泪。殊不知他以为很隐蔽的动作，早就被陈曼姝尽收眼底。
看着墙壁上偷偷揩眼角的小影子，陈曼姝唇边泛起无奈的笑。大福自尊心强，倒是让她不好开口安慰。
毕竟，她只是姑姑，又哪能完全替代母亲的角色。
她垂眼，小宝已经吮着大拇指睡的香甜，另一个还在对着墙默默抹眼泪。一个娘胎出来的两人，性格却是天差地别。
给两兄弟掖了掖被子，陈曼姝漆眸微暗，无声叹了口气。
第二天大早，她做完早饭后，没有第一时间去主屋叫两孩子，而是先敲响了王琳琳住的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