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她,沈清河才从树影中走了出来,低声问道:“二皇子里头?”

    白妙卿点了点头,心有余悸地朝观音殿的方向望了一眼,小声道:“方才他还问起孟大人中毒之事,被我搪塞过去了。”

    “孟大人中毒一事,萧然已经在查了,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你不必担心。”沈清河说着,自然而然地就牵住了她的衣袖,拉着她朝寺中后院走去。

    白妙卿不知道他要往哪儿去,忙道:“有位纪娘子请我去她房中坐坐。”

    “我知道。”沈清河淡淡应了一声,转头看她,似笑非笑道,“那位纪娘子便是我娘亲。”

    白妙卿闻言惊诧地睁大了双眸,不过转念一想,她便明白了,这“纪”字取的不正是“姬”的谐音么?

    纪娘子的卧房离观音殿不远,不过几步路的功夫,便到了房门口。

    木门敞开着,秋风掀起台阶下堆着的枯叶,越过门槛卷入屋内。

    屋内的陈设十分朴素,不过一榻一桌几椅,后头摆了架绣花鸟的屏风,案几上摆着佛像和紫铜香炉。

    坐在木桌边喝茶的蓝衣妇人听得脚步声,抬头望向门外,微微一笑道:“你就是白姑娘吧?快进来坐。”

    白妙卿连忙提裙进了屋内,朝她福身行礼道:“妙卿见过纪娘子。”

    姬怜起身,随手扯了张木椅过来,笑道:“不必拘礼。我虽在佛寺修行,却也久仰白姑娘花魁之名,听清河说起你也在寺中,便遣人将你叫了过来。”

    她笑起来时眼角微扬,眉眼间风韵丝毫不减,只是却多了几分凌厉之气,如一把刀刃在日光下泛着华美而冰冷的光。

    白妙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纪娘子谬赞了。”

    她朝屋内望了望,见一旁摆着一张桐木琴,便道:“若纪娘子不嫌弃,妙卿便借用这把琴,弹支小曲如何?”

    因方才那小尼姑说,纪娘子特意在房中备下了琴,所以她便以为,这位纪娘子定然是喜欢琴乐之道的。

    可姬怜却是摆了摆手道:“不急。倒是白姑娘你,难得来一趟宝宁寺,可有求过签?”

    白妙卿一愣,摇头道:“不曾求过。”

    姬怜闻言便笑了起来,伸手从案几上取过一只签筒,递给她道:“既如此,白姑娘可要求一签?宝宁寺的签是最准的,我常年修行,跟着妙华师太学了不少解签之道,可为姑娘指点一二。”

    那红木的签筒已经递到了她的面前,白妙卿也不好推辞,只得接了过来,微阖双目,用力晃了晃。

    姬怜将她抽出的那支木签拿在手里看了看,凝神思忖了半晌,才摇了摇头道:“此签为大凶,姑娘近日怕是有血光之灾,若无要紧事,便别出门了。”

    白妙卿素日里是不信这些的,但出于礼数,还是含笑点了下头:“多谢纪娘子指点,我记下了。”

    姬怜看出来她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也没多说什么,只抬手将那支红木签递还给她,淡淡一笑道:“我与姑娘有缘,今日这签就赠予姑娘了。来日姑娘若遇事需要帮忙,便可持此签来宝宁寺找我。”

    白妙卿连忙双手接过,极珍重地将木签收进怀中,“多谢纪娘子。”

    她虽不信这些,但也知道这寺中的佛签是不轻易赠人的,纪娘子既然将这签给了她,便得好好收着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