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群转过头去假装是在欣赏路边的花草,但是两人谈话的内容还是一字不差地进入他耳中,他故作不知,给了二人很自然的谈话空间。
“伯正,此乃颍川陈群,来拜访先生,待闲暇时你我再叙。”
公孙方与崔琰互为好友,平日怕是亲近。今日见有人在场,便打住了话头。但是对方对于他的感官似乎并不差,与他相视互相点了点头。
公孙方对着陈群内敛一笑,双双行礼,“久闻颍川陈群大名,今日一见甚是有幸。”
“谬赞了,实在不敢当。”
陈群让书童等在前院,与崔琰一起到了后院,崔琰告诉他郑玄一向在书房见客,平素学生请叫他时也都在书房。
陈群听此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确认没有什么灰尘后才走到没有关闭的书房门前。举手小扣几下,音量略高,说是颍川陈群求见。
“进来。”
崔琰将他送到这里之后就坐在不远处的石亭内休息,陈群轻轻推开半拢上的门,进入书房一眼望见的便是一个曲裾深衣的中年人,发用头巾包住,脚踩帛屐。
或许是因为中年人穿的曲裾并不常见,陈群多看了一眼。
“先生。”
陈群对着他行礼之后恭声称呼道。郑玄从缓缓走来接他起来,仔细打量了几眼。青年一身青衫不加多余的修饰,青白之间无故觉得俊逸风雅。
陈群目光诚挚清亮,偏黑的眸子深邃,一眼望去却觉得如清溪一般澄澈。眼尾上挑,微带笑意。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一种沉稳儒雅的气度。
郑玄微不可见地点点头,说道:“我乃郑玄,字康成。以后见我不必多礼,唤我先生即可。”
“我与你祖父交情深厚,常与他有书信来往。近年来听说你学识日渐渊博,但与你族中长辈所学并不专同,因此希望我能教导你。”
陈群听到此言,见郑玄招呼他在书房中的木案前坐下,一如同辈相谈时,将清醇飘香的茶送到他手边,水汽袅袅之间倒有几分书香气。
“群听闻祖父说先生善于治经,心生仰慕,希望能拜入先生门下。”
郑玄听罢,说道:“我亦有心收你为弟子。门外虽然诸多读书人请教,然收录弟子却是少数。”
“从和你祖父的交流中,我对你的志向可窥知一二。我善治易学与律令,你若有心,可跟着我学习。”
陈群点头,彼时上门询问之人甚少了。
简单地行过拜师礼后,郑玄关心他是否已经找到住处,陈群回答道:“来时已经差人找了住处,不劳先生费心了。”
“可及冠了?”
陈群如实道:“一个多月前已经行了及冠礼,学生字‘长文’。”
郑玄看出他的恭谨,笑着安抚道:“我并非迂腐之人,在我跟前不必如此恭谨。”
“既然你已经到了我这儿,该向家中长辈回信报平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