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前,她跑遍学院,也没能找到林静双。朗朗乾坤下不至于出现什么先奸后杀的惨案,就算不认路,想到林静双和路人都长着张嘴,江贤才放下心独自回家。

    八街九陌,人潮如堵,背着包袱游刃有余穿梭人潮之间,几辆马车架肩击毂堵在三岔路口。

    不知前方发生何事,围观人群越聚越多,这处交通塞道被层层围住,水泄不通。

    江贤挤不进去,跃上旁边马车轿顶,这场拥堵事故的罪魁祸首,正停在道路中央不进不退。

    用俏皮一点的话说,可真是吃瓜吃到自己头上。

    车窗半遮半掩,漏出半张芙蓉面来,林静双忧心忡忡望着车外。

    人群大道中央,一老一少两个男人拉扯纠缠不休。

    刘胜拽着瘦骨嶙峋的一只胳膊,朝人群外拖:“上次泼狗血被你跑了,这次还敢来拦马车,真当我不敢把你怎么样?”

    陈梧破旧的衣衫四分五裂,干瘦的肋骨排排裸露,他趴在地上不肯离开,麻衣摩擦地面,划出长长一道灰尘痕迹。

    “双儿啊……”陈梧也不反抗,脏乱的皮肤皱纹被眼泪划出道道沟壑,凄厉哭声穿透人群:“双儿啊……舅舅就想给你道个歉……你出来见舅舅一面啊……”

    哀嚎惨音洞穿嘈杂人语,响彻天边。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际,白衣学子从天而降,流云袍摆,风姿绰约,须臾飘近马车,一把掀开窗帘。

    遽然看到江贤的脸,林静双如受惊之鸟,猛地缩瑟后退。

    “下来!”江贤冷声。

    林静双坐着不动,眼神慌张朝刘胜那处张望。

    “我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给你难看。”声音冰到了极点。

    被她这幅样子吓到,林静双湿了眼眶,扁着嘴缓缓起身。

    刘胜全身注意都在陈梧身上,甫被人踹踹在背上,猝不及防滚倒在地。

    陈梧豁然获得自由,抹了把眼泪撑起身子,冲向林静双。

    林静双吓得连连后退,白影落下眼前,阻拦了他的去路。

    “见也见了,道过歉后,你需自行离去!”江贤侧开身子,陈梧战战兢兢看了她一眼,匆匆走过身旁又听那夹杂着冰碴子的声音,攀着脊背升腾:“若是再多做纠缠,你就在大理寺的地牢里过下半辈子吧。”

    言罢,袍摆荡起弯曲的一道弧度,翩跹飘远。

    “江贤!”刘胜怒火中烧,气势汹汹大跨步上前。

    江贤脚步不停,握住他挥来的拳头,另一只手狠狠砸向刘胜腹部,他疼得龇牙咧嘴,被反剪双手后,一身蛮力被上了枷锁如何也挣脱不开。

    “大伙说,这种无视王法的烂人,不该送官吗?”学来林家母女这一招,刘胜朝人堆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