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六凌晨五点。

    桐市,玄女山。

    连着一个多星期的雨夹雪还未停歇,山道上灰茫茫一片。

    手机显示气温零下六度。

    “妈,还有多久啊?”

    台阶依旧连绵不绝望不到尽头,慕知知喘着气问视频通话里的老母亲。

    玄女山从古至今就是求姻缘的圣地,哪怕无神论光芒笼罩了整个现代社会,玄女山依旧香火鼎盛。

    而慕知知妈妈陆香雪女士,从上上个月起就念叨着非要让慕知知抽时间来这里求姻缘符,说是灵验。

    不仅如此,陆香雪女士完全不顾国内外时差,还硬是在国内北京时间四点不到就打电话把慕知知叫醒让她出门来爬山求符。

    慕知知其实很不能理解,为什么她才十七岁,她老母亲不催她哥却生怕她嫁不出去,以至于这种不用比赛合该在俱乐部躺尸的日子她还要出门求什么破姻缘符。

    陆香雪当时说的是“你整天就知道打游戏哪里像个女孩子了?你哥初中就开始交女朋友了我一点都不担心。”

    慕知知想起她说的话就有些郁闷。

    陆香雪见慕知知露出不太开心的神色,摆出一副慈母般温和的笑容为她加油鼓劲:“快了快了,三万六千五百阶台阶呢,你这都两万多了,马上就到了,知知再坚持一下啊。”

    慕知知深吸口气,停下脚步往路边台阶一坐,哭丧着脸对着陆香雪说:“妈,我爬不动了,能不能坐缆车上去?”

    “那怎么行,心不诚就不灵了!”

    “……”

    与此同时旁边恰好一辆缆车顺着索道滑过,然后渐行渐远,衬得寒风中的慕知知格外凄凉。

    她明明可以坐在温暖的缆车里舒舒服服的乘着索道上山,为什么非要在寒风趔趄中爬这三万六千五百个台阶?!

    眼看陆香雪又要开口催她了,慕知知扭头看了眼缆道,深吸一口气把手机屏幕摁灭:“妈我继续爬了,等到山上再说。”

    然后,挂断电话的慕知知立马催命似的上了途中缆车点。

    坐到缆车里的那一刻,慕知知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冻僵麻木的四肢彻底舒缓了,她拢紧羽绒服领口,对着双手呵了口热气。

    体力恢复的同时她的心情也稍微明媚了一些。

    玄女山海拔六千多米,是桐市西南最高峰,天色还未分明,从缆车往下看,只能看见成片的云雾,三万多个白色石阶像一条长蛇缓缓蜿蜒而过。

    而索道尽头就在山顶玄女宫正门不远处。

    慕知知下了缆车后没立刻联系陆香雪,怕被问起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