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帷车左右摇晃了一下,葛卿觉得有些奇怪,要知道她坐的帷车,是用壮牛驾驭,这种帷车,虽然跑得不快,但它有一个突出的优点,那就是稳,怎会好生生的左右摇摆。

    芒夏惊呼了一声,随即向帷车里禀报了一声:“二位娘子,是周家的那位郎君,在前阻道。”

    随即利喝道:“周家郎君,你可是未长眼睛,没看见我家娘子出行,也敢在此劫持,信不信我让主子将你们周家赶出建康城。”

    一道非常油滑的声音,嬉笑着说道:“瞧夏姑娘说的,葛大娘子就是我的姑奶奶,躲着还来不及,我怎敢冒犯!不过我和表妹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早已私定终生,可否打个商量,让我和表妹叙叙往日情谊。我保证让你们全须全尾的离开。”

    葛韵听见二表哥如此污蔑自己的名声,气的一下子掀开了帷幔:“住口,我何时与你私定终生,你休要血口喷人!我可是葛家嫡亲的血脉,怎么会瞧得上你这样的泼皮无赖,怕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再胡说八道,我让人打断你的双腿。”

    帷幔被拉开,葛卿自然也看见了自称为葛韵表兄的人,长得倒也高挑,可惜眼下两片青黑,面上敷着厚粉,呵呵笑着的样子显得轻浮无比。身边簇拥着十几个健仆,在那里洋洋得意。

    那直勾勾的眼神在葛卿身上打量了一圈,随后似有几分遗憾的收回,看向葛韵说道:“表妹何必如此气恼,这可是姑母亲口许诺给我的亲事儿。咱们以后可是要同床共枕,举案齐眉的。你说话如此不知轻重,如何担得起我张家的内纬?也就是我周二郎大度,不与你这黄毛丫头计较。”

    “住口,住口!”葛韵捂着耳朵大喊道,“我是决计不会嫁给你的!”

    周域冷笑道:“不嫁给我,你还想嫁给谁?自古以来婚姻之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姑母答应过我的话就不会反悔。我劝你今日老老实实的跟我过来,我说几句话后便放尔等离去。否则以后有你好受的。”

    芒夏皱了皱眉,小声问道:“娘子,你看这事儿该如何是好?”

    葛卿也皱眉,看向葛韵:“妹妹,你是怎么想的?”

    葛韵眼中阴郁郁的,像是笼了一层乌云,突然拉住葛卿的手腕,一字一句的吐出:“姐姐,帮我杀了他!我绝对不能嫁给这个废物。”

    不仅是葛卿,就连周域也被吓了一跳,有些气短的说道:“你不能杀我,我是你表兄,还有这么多人看着。”

    “那又怎么样?”葛韵一下子打断赵二郎君的话,“只要杀了你,就是天知地知。建康城外多匪患,指不定是哪伙人做的好事。以庶民之身状告贵人,你也知道是什么罪名。如果他们敢去京兆尹击鼓,我死之前让他们的父母族亲不得好死还是非常容易的。只要你死了……”

    “疯了,疯了,”周域喃喃道。

    还未开战,他便生出了几分怯意,手下的壮仆面上也带着几分犹豫。

    周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肆无忌惮的拦截他们的帷车,实在是胆大包天。葛卿也想给此人一个教训。

    钻出帷幔,站在车辕上,居高临下的喝道:“尔等壮士听令,包围他们的队伍,活禽周二郎君。捉一人,赏捐布十匹。活捉赵二郎君者,赐娟布百匹,可荫其儿女。”

    一下子,葛卿的队伍就像是炸开了锅的热汤,所有人都跃跃欲试。盯着周域身边的壮仆,就像狼群盯着自己瞧上的羔羊。这个时代从来不缺博命之徒,只是有时候舍了一条贱命,也得不到任何的好处。

    狭路相逢勇者胜。葛卿这边士气高涨,周域畏惧了,向后退去,连带着簇拥他的壮仆也步步后退。

    铮——

    有一人冲了上去,兵刃相撞。其他人也不愿意落后,这是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得到贵人的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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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怕以后不能吃香的喝辣的。机会实在难得。

    这是葛卿第1次见到□□裸,血腥的原始搏杀,有人的胳膊撞在了兵刃上,飞到帷车底下,血浸染了大片的泥沙。葛卿睁大眼睛,一幕不落的看着,他要让自己记住——这是一个武力至上,弱肉强食的社会,千万不能心慈手软,否则来日倒在地上,成为鱼肉的就会变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