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娘十分不好意思的坐下来,从怀里掏出个布包的严严实实的东西,林砚见她小心翼翼地将那粗布打开,然后拿出了一双——千层底。

    娟娘将那鞋垫塞到林砚手里:“林小子,娟姐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谢你的,只有这绣花功夫还能拿的出手来,这两天我熬夜纳了个千层底,你千万别嫌弃。”

    林砚忙摆手:“不用,不用了……”

    “用的用的!我看你衣裳穿的单薄,靴子也单薄……”娟娘低头看了一眼林砚趿着的鞋,黑色的靴子已经有些陈旧,右脚大拇指的地方还破了个小小的洞。

    林砚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的鞋看,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忙将右脚藏在了左脚后面。

    “早知道我就给你做双鞋了,我们也没什么好东西当谢礼,这鞋垫子你可一定要收下,不然我和当家的心里都过意不去。”娟娘执意之下,还是将谢礼送到了林砚的手里。

    白棉布纳的千层底,针脚密密麻麻却井然有序,娟娘的针线功夫确实是白云村数一数二的。

    龙二夫妇又跟林牧寒暄了一会儿,又对林砚千恩万谢了一番,直到外面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的时候,这才被林砚送着离开了宁家。

    林砚看了一眼手里拿着的鞋垫,又低头看了一眼脚上的鞋,想到方才娟娘看了他的鞋之后无意露出那种同情的眼神。

    林砚叹了口气:他本来真不用收这鞋垫子的。

    只可惜人穷真的志短。

    唉……

    “啪!”

    脚踩断干树枝的声音在空无一人寂静的宁家门口显得格外响亮。

    林砚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皱了皱眉头道:“谁?”

    没有人回应他,林砚转头朝着门口的大树后面冷冷地道:“出来!”

    一阵北风吹来,树枝上的枯叶随着风飘的漫天飞舞,又洋洋洒洒地落了下来,有一片正好落在藏于树后的一只脚上。

    林砚见那人还是不应他,双臂环抱着走过去,叹了口气,将躲在树后面瑟瑟发抖的小孩从后衣领处提溜了出来。

    一看到来人,林砚皱着的眉头更深了,质问道:“你怎么又来了?还想偷东西?”

    阿牛冻得小脸通红,还没等林砚训斥,就已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哇哇大哭起来,边哭边道:“见深哥哥,我我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哦?”林砚倒觉得有意思,将阿牛放下,双手抱在胸前,挑了挑眉问道:“那请问阿牛小朋友,你做错了什么要向我道歉?”

    阿牛抽抽搭搭道:“我,我那天不应该撒谎,说你让阿壮去野人沟打冬草……我听的清清楚楚,见深哥哥,你那天根本没跟阿壮说过这些话……”

    林砚道:“知错就改呢,是好孩子,阿牛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那天要这么说?”

    阿牛擦了擦眼泪,身体也没方才那么抖得厉害:“是,是赖五叔叔让我这么说的……说了,他给我给糖吃……而且,而且也是赖五叔叔告诉阿壮野人沟可以打冬草,我偷听到的……”

    果然,是赖五这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