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糖葫芦,新鲜灵果做的糖葫芦——”

    “卖手串啦,渺渺寺开光的手串,元宵节相亲必备——”

    凡间灯火照耀之下的街市,却充斥着修真之物,然而过往行人早已习惯,无人露出好奇之色,在询问价格、讨价还价时,也看不出半点贪婪。

    段青涵坐在街边小摊,放下手中筷子,一面将灵石递给摊主,一面笑问:“今儿生意不错啊。”

    摊主接过灵石,乐呵呵地回答:“元宵节来了嘛,这来锦州城看灯会的多了,我们普通老百姓也就跟着沾沾光。”

    “今年这灯会,是哪家办的?明日便元宵了,怎的半个灯笼也见不着?”段青涵扫一眼集市上昏黄灯光,一脸好奇地说。

    摊主一愣,跟着段青涵的视线看去,登时也皱起眉:“是啊,这都还剩一日了,怎半点动静也无……这林家也不是头一回办灯会……”

    “兴许今年有什么别的东西,林家卖着关子呢。”

    段青涵这么一说,那摊主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不准还真是。这每年都一个样,今年要真给他们搞出什么新花样,那下一届城主……嘿!”

    未言之词尽在段青涵与摊主的对视之中,二人相视一笑,段青涵朝摊主挥挥手,转身走进人潮当中,笑意退至眼底,只余一丝嘲讽。

    新花样,确实是新花样。

    上辈子林家搞的这出“好戏”,可是让整个修真界瞠目结舌。

    段青涵的目光悠悠落在道路两旁各式商品上,不免对林家感到佩服与唏嘘。

    毕竟能够想到将阵法与这元宵灯会各式物品结合、定位,将活生生的人当作祭品锁定,最终以数万人性命为代价,使整个林家修为突飞猛进。这等谋划,当真是胆大。

    上一世这祭祀自然是成功的,又因元宵灯会与一月后新秀大会的紧密相连,部分前途无量的年轻弟子由于提前出门,或好奇或为道侣,纷纷来这元宵灯会游玩,孰料凭白断送性命,折去大半,不少宗门势力因此元气大伤。

    回想起上辈子新秀大会开始前,主办方为悼念而公布的遇难名单,段青涵轻舒一口气,试图散去心中些许惶恐。

    尽管此行诸多凶险,可重来一次已属不易,若不赌一把,挣点功绩,否则以他目前的价值所在,很难保证大佬在报完仇后不会弃卒保车。毕竟这辈子决定要韬光养晦的自己,自然是拿不到与上辈子“正道之光”那般地位的资源,修行之路不会如此顺畅,相对于大佬之后招揽到的手下,他定然不会那般出彩,只得更加尽心尽力,趁着那些后起之秀尚未出现之前,先占个“开国大臣”的地位,让大佬看到自己的忠心。

    他这辈子可没什么宏图大志,只求一切尘埃落定后,得一隅偏安,种花养狗安静休养,当个随缘过日子的闲人便好。

    段青涵笑着婉拒一位女修红着脸递给自己的鲜花,于对方失落的目光中迈入人群后,不免再次叹气。

    只求这第三世能善终,其余之物,不敢奢求。

    夜色当中,少年稚嫩的眉眼掠过一丝远超年龄的疲倦,然而在同眼前那群争执不休的少年少女对上视线后,又转为这个年龄该有的好奇与跃跃欲试。

    段青涵一手展开玉骨折扇,一手背在身后,朝眼前的这群年轻修士露出一笑:“需要帮忙吗?”

    对面的年轻修士们一愣,领头的红衣少女皱着眉往前一步,若有若无地将伙伴们挡在身后。她倨傲地朝段青涵抬了抬下巴,不顾身后同伴们的拉扯,执意问:“你谁啊?凭什么帮我们?”

    段青涵一脸后知后觉地“哎呀”一声,收起折扇,毕恭毕敬地朝对面行了个礼,不好意思地说:“忘了说,在下无上剑宗段青涵,碰巧路过此地。几位可是千玄门弟子?”

    “你怎知道我们是千玄门?你是不是与这小贩勾结,先让我大师兄晕倒,随后再对我们一网打尽?说!”那少女瞪大双眼,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根鞭子来,吓得她的同门一边拉住她,一边对着段青涵连连摆手:“对不住对不住,段道友!我师姐她人有点冲动,没有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