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理直气壮地很，连居心不良都给他按上了，颇有些“你不仁我便不义”的倔强劲儿。
但那劲头透着满满的孩子气，裴桓道：“不许瞎说。”
她呼出的气息温温热热，绕着裴桓的耳廓打转儿似得，他回身推开她一些，耐着性儿道：“那些都是后话，趁现在多去看看外头的人和事，对你没坏处。”
可念安望着他眨眨长睫，只看到自己眼睛里倒映的全都是他。
她耍赖地笑，仍旧要靠过来黏着他，“那看就看嘛，做什么非要说是相看郎君来吓唬人？”
裴桓摇头轻笑，素来拿她没办法。
这么些年，他若是棵奋力生长的树，那她便是只栖息在他枝叶下的夜莺，时时刻刻的依偎和仰赖，早就习惯成了自然。
“随你怎么看，只是不能再折腾你顾伯母了，嗯？”
话换个说法，就能哄得念安心满意足，乖乖点点头。
午后蝉鸣催眠，裴桓好容易早下值一回，也有些乏了，侧身靠上迎枕沉口气，开口慵然懒散，说借她的清凉地方歇会儿。
念安扭扭身子靠上他肩头，不困也要凑热闹：“那我也要歇。”
这一觉醒来已是下半晌，裴桓留在兰庭用过晚膳，廊下开始挂灯时分，黛青吩咐婆子们备水，他便起身回了南边院子。
今儿一下午，看着念安跟前儿只有黛青，他总觉是不方便。
回去后见岭柏在屋里燃沉水香，裴桓一壁更衣，一壁问起他雀梅赵琦之事，周管家查问得如何？
岭柏道：“周叔今儿都问清楚了，赵琦还算有情有义，不愿连累雀梅姐姐，自请了出府，但雀梅姐姐也不适合再伺候小姐，周叔便做主将他二人调去别庄做个管事，也不算亏待了他们。”
裴桓嗯了声，“此事往后便莫在小宝跟前提了，免得她念旧伤心。”
“家主放心。”岭柏道：“小的照您的吩咐，已经重挑了个底子清白的官家子，待这几日调/教好了，就送去兰庭。”
裴桓对此处置满意，未再言语。
这日得他一回劝诫，顾夫人二回再登门，念安果然融合多了。
盛京城里夏季多盛会，顾夫人不记仇，今儿邀她去赴场簪花宴，明儿又带她去马场上看击鞠赛，露脸露得多了，先前众士子们因为火烧赠礼沉寂下去的蠢蠢欲动之心，免不得又重新火热起来。
一日裴桓下值回府，正碰上门前有小厮在张望，鬼鬼祟祟，能打什么好主意，多半又是些纨绔子弟的爪牙。
他看着蹙眉，干脆派人去将小厮召过来，问：“你是哪家的下人？”
小厮哪儿曾料到这一遭，站在跟前头也不敢抬，支吾半会儿硬生生把自己憋出一头的汗，也愣是没敢吭声。
盛京城里都知道裴御史那一手奏章有多厉害，别人示威用刀剑，他用一杆笔就够了，要是教主子知道哪个底下人乱说话招了祸，那怕是皮痒活腻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