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书房中,李渭提笔正仔细地描摹着什么,青崖进来时,顺着看了一眼,瞧着大致是个女子,想来又是夫人。

    这些日子,夫人的画像他都收了不知多少幅了。

    “将军,方才云峰送来消息,那边人招了,说是奉得方泓的密旨。”

    “可信吗?”李渭行云流水地动作未曾缓下半分,淡声问道。

    “应是可信的,闹事那天点出夫人身份的,加上之前您就让盯着的,一共七人,那几人到最后都只说奉定远侯府的命,就有一人最后扛不住,说是奉的方泓的命令。”

    “嗯,倒也算是忠诚,处理干净了?”

    “云峰还在那边盯着呢。”

    “知道了,去探探方泓,”李渭打量着笔下的画卷,朱砂笔锋轻点在画中人的眉心,用手指抹过,微微晕开,似是又想到什么,“也盯着些三皇子。”

    “是。”青崖领了命令出去了。

    瞧着画卷上熟悉的娇艳面容,李渭修长手指在颊边蹭了蹭,墨迹已干,斯人不再,他眼眸微眯,将画轴卷起收在一旁。

    他还很有耐性,看她对自己偶尔也还会心软,似乎也不像她口中说得那般坚决。

    去江州的行程定在了正月十七。

    这几日沈薏环都在收拾随身带着的东西,她约莫着得在江州住上几月,衣衫也多带了些。

    临行前的晚上,她去寻沈庆辉时,在书房门外站了许久,看着父亲投在窗纸上的清瘦身影,神思恍惚。

    若非遇见沈庆辉,她如今还不知自己是何种境遇,此生的父女亲缘,定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泽。

    沈薏环敲了敲门,进了书房。

    “环儿,明天便走了,东西都收拾好了?”沈庆辉放下手中书册,抬头温和地问道。

    “都差不多了,父亲,环儿来是想与您说件事。”

    她想了许久,仍是在意三皇子那天那句莫名的话,何况后来,李渭也提醒过她,说这人不简单,不大对劲,想着自打认识三皇子以来,他令人挑不出毛病的做派,沈薏环自己心中也觉得颇为怪异。

    “父亲,您可了解三皇子为人吗?”她轻声询问。

    “三皇子?”沈庆辉思索片刻,缓缓摇头,“不算熟悉,印象中是个很谦逊踏实的皇子。”

    “您觉得三皇子可有望继位吗?”

    “说不好,不过几个成年皇子中,三皇子还算是比较有希望的,”沈庆辉沉吟着说罢,他没在意她一个姑娘家却来打听朝堂之事,只看着女儿若有所思的神色,语气温和地问道,“为何会问到三皇子?”

    “前些日子去京城西郊陪阿园,时时能遇见三皇子,他曾说我与方小公子有几分相像,”沈薏环顿了顿,轻声说道。

    闻言沈庆辉微一皱眉,他沉思半晌,终是对着沈薏环说道:“三皇子说这话有何用意为父倒是不清楚,不过你的生身父亲定不是方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