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贵妃揉了揉太阳穴,对这话早已免疫,依旧让着医女开好坐胎药。

    坐胎药虽是用各种珍贵药材熬成,但是药三分毒,佟贵妃不间隙喝药长达两年之久,再多喝下去怕是对身体有害。医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不想惹事将话咽回嗓子眼里。

    坐胎药每日承乾宫小厨房都要熬,一早便熬好放在热锅里温着,等佟贵妃什么时候想喝了马上就能送到。

    看着佟贵妃捏着鼻子将苦涩的中药喝下,董嬷嬷心里难受,低声劝:“娘娘何苦为难自己,您是皇上亲表妹,又有小阿哥傍身,后宫无人能越过娘娘您的。”

    佟贵妃苦涩,自己的苦也只能对着乳母说:“四阿哥养在我宫中又如何,皇上却不肯改玉蝶,说到底还是乌雅氏的孩子。现在阿哥还小尚不知道我是养母,等大了些,迟早知道永和宫那位才是生他的,养恩到底不如生恩大。”

    “上天若怜惜我,必将予我一子;上天若不惜,我便让他看到我的诚意。”

    内务府眼线将消息传来,佟贵妃低沉的面色更黑了。

    她如今现在的地位全是仰仗皇上母族的身份,如今论身份和玉身上留着太皇太后和爱新觉罗的血脉更是比她高些。

    佟贵妃眼神闪过一抹狠色,“让额娘递帖子进宫,本宫有话交待额娘。”

    和玉在骑马场被长公主的贴身宫女召回了慈宁宫,长公主见女儿娇艳的容貌又欣喜又惆怅,唤她坐在自己身旁。

    询问和玉与康熙发生了什么,为何康熙会将贵重的红珊瑚赐予她。和玉没有隐瞒的将御花园和骑马场的事情告诉长公主。

    长公主细眉挑着,听和玉这么解释,仿佛皇上也没有其他心思,赏赐红珊瑚不过为了弥补被大阿哥抢走的牡丹罢了。

    又觉得有哪里不妥,还没容她多想,太皇太后那边来人请公主去用膳,便将心中的不惑放在一旁。

    太皇太后养生晚膳只用了一点便不再动筷,长公主与和玉也随太皇太后一起下桌,三人转移到暖阁。

    和玉起身时,太皇太后瞥见一块熟悉的玉佩悬于和玉腰间,只是和玉走着玉佩也随着和玉的动作轻轻晃动,太皇太后看得不清楚。

    等进了暖阁,太皇太后唤和玉到自己跟前和蔼问着她在宫中是否住的惯,下人用得还贴心否。实则眼珠盯看着玉佩花样,和玉不经意抬手显出玉佩,好让太皇太后看得更真切些。

    心里有数之后松开和玉的手,疼爱小辈的样子开口:“我们两个老婆子聊天,和玉听倦了吧,自己玩去吧。”

    和玉还撒娇不肯离去,太皇太后念叨好几次后才真的离去。

    和玉走了,太皇太后敛起笑,神色静穆,悠悠开口:“阿图,和玉这孩子我看着欢喜,以后便留在宫中吧。”

    爱新觉罗.阿图是长公主的名字。

    长公主见太皇太后神情严肃,心中揣测着母亲的话中意。

    太皇太后直截了当,说出了自己的本意;“玄烨后宫高位嫔妃无不是满军旗的人,蒙军旗里只有个博尔济吉特庶妃拿得出手,也不过是个庶妃。玄烨想要压制蒙古嫔妃,哀家这个做祖母的无话可说,只能我们蒙古女人在后宫的分量是越来越低。”

    这几句话讲得情真意切,太皇太后这辈子大部分时间都是作为爱新觉罗家的女人,为稳固满人的政权勤勤恳恳,但心中依旧还是心系蒙古。

    自顺治朝以来,太皇太后看着后宫能说上话的蒙古嫔妃越来越少,蒙古妃眷逐渐式微,心中难免生出几分人走茶凉的孤寂之情。

    太皇太后亲拍长公主手背,叹口气继续说:“额娘本也就不再妄想什么,安安心心颐养天年,以后两腿一蹬便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