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私扣贡品的事,真要论起来了,本就是杀头的重罪,遑论还拿出来倒卖。
说的严重些,这就是蔑视皇权。
裴颜自觉自己这也算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一掷千金不说自己原本的目的吧,倒也算是给沈谢送了份政绩。
圣人登基虽已有数十载,可因着世家独大,贪墨成风,国库仍旧不算充盈,这几年虽有所整顿,但这种问题却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她看着跟前眉眼似裹了层霜雪的郎君道:“殿下可有什么头绪?”
沈谢心里大概有些数,至少鸿胪寺和礼部那边是跑不了了。
他盯着那玉道:“总之先将这铺子背后的人给查出来再说。”
裴颜点点头,理该如此。
天灾之下,有些地方的百姓连吃穿都成问题,可长安城的这些人却还在不知足的想着法儿的敛财。
她托腮看着那玉,气道:“难怪那掌柜的说这玉稀罕,这般一瞧,可不是稀罕吗!”
沈谢见她美目圆瞪,不觉被她一脸义愤填膺的模样给惹的一声轻笑。
裴颜瞪他,目光移向他手中的那玉上。
郎君的手指修长好看,此时正轻轻摩挲着那上头拴着的五彩绳结。
她想,这玉现下也算是赃物了,实在晦气。
便欲伸手将那玉给拿回来。
毕竟,哪有送人赃物的道理。
可她手刚碰着玉的边沿,便见沈谢蓦地勾起手指,将那玉提到了自己面前。
他道:“送人的东西哪有拿回去的道理。”
裴颜古怪的瞥他一眼,怎么这会儿还宝贝上了?
明明刚才还不是很稀罕的样子,眼下却又不舍得了。
她倏然觉得,口是心非果然不只是女人的专利。
俄顷,她连眉梢都染上了笑意,这便算是默许了她先前的提议。
可她也清楚,这无非也就是各取所需罢了。
沈谢想的便要简单得多。
横竖这事都是他自己一手促成的,自然没有让她独面太后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