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如果是以前的方元，这会儿估计就想着怎么给金主排忧解难，方便以后从金主手里要点好处了。
但这会儿他真是一点歪心思都没有，估摸着纪先生大概是工作上遇到了困难，他反正帮不上忙，索性就没去打扰他，反倒带着钟杰坐到了离纪先生更远的角落里。
虽然纪先生不介意，但在人家心烦的当口还撞上去吵闹，那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于是纪先生工作空挡一抬头，没在方元常坐的位置上瞧见这孩子的身影，视线一扫，就瞧见他和那个新来的助理挤在角落，脑袋凑在一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纪先生：“……”
突然觉得书房的空气有些憋闷，纪先生扯了扯领带，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一个陌生人碍眼。
初次见面就对一个人抱有偏见，这不符合他一直以来受到的教育，所以纪邢只是眼神微顿，很快就转开视线，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到眼前的工作上。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纪氏里到底还是有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专注的时间过得特别快，等纪邢终于处理完所有积压的事务，从工作中抬头，已经是深夜，方元的课程全部结束，助理和钟杰都已经离开，书房里只剩下他和方元两个人。
方元也不知道在旁边等了他多久，抱着台词本看得脑袋一点一点，却还要强撑着不肯闭眼，偶尔脑袋磕到桌角惊醒过来，就立马抬头往他这边望过来。
恰好对上纪邢的双眼，方元还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立马坐直了身体，下意识用手背擦擦嘴角，喊了声：“纪先生！”
这倒是有几分以前的样子了。
纪邢莫名低沉了一晚的心情忽然开阔了些，也忘了自己先前还不理人家，“嗯”的答应一声。
他以往总怕方元喊他，因为这孩子每次喊他都带着不那么正确的目的，所以方元一喊，他就头疼，只不过出于遇事不退缩的基本原则，才没有表现出来。
这回他突然不觉得这是一件难办的事情了，甚至心里有点期待这孩子能跟他说些什么。
工作上的事情实在繁忙，他先前没有理会方元，确实是他的不对，如果方元因为这个跟他撒娇，纪邢觉得自己不介意给这孩子一点甜头。
然而注定要让纪先生失望，方元压根没把他的忽视放在心上，等他到现在也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将剧本往前一递，不太好意思的说道：“纪先生，能不能请您帮我找几本书看看？这部戏的背景我不熟悉，怕到时候去了剧组，给咱公司丢人。”
一句不提纪邢方才的冷落，甚至就连先前一直挂在嘴边的“纪先生”，都变成了“咱公司”这样的指代。
方元是真的放下了走歪路的心思。
纪邢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全是为了把这孩子掰回正道上，可真到了这一天，这孩子眼里不再只有他一个，他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作为掌权者自然不可能让人察觉到自己的心情变化，于是在方元眼睛里，纪先生只是眼神深沉地看了他片刻，眼睛里的情绪说不上是欣慰还是别的，不等他看明白便转开脸，随手从书架上挑出基本厚重的书递给他，跟往常一样嘱咐他好好演戏，便转身走了。
方元本能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他此刻只想把心思放在演戏上，所以还真没有把老板的心情看得太重，对着纪先生的背影说了声谢谢，就泡杯咖啡回房间恶补去了。
他底子太薄，又是临时补位，得付出比别人多十倍的努力，才敢说自己能跟别人站在同一水平面上竞争。
很现实，但也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