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忍耐地等了片刻,直到金色的阳光穿过窗户纸洒上床头,时霁青按捺不住,起身轻手轻脚地回到房中。

    反手关好门,这才松了口气。

    连日大雨,天一晴就晴了个透。

    大朵大朵的云堆在蓝色的天空上,像一团团为新冬备下的棉絮。

    估摸着井匠这两日便要来了,桑海入一早便井底,打算清理干净下面的“脏东西”。

    时霁青收拾好自己,真正起床后,一推门就见到桑海入从井底冒出个头,又重新掉下去的情景。

    他吓了一跳,冲上前趴在井边:“你这是干什么?!”

    桑海入手脚并用在石子下试探着,闻言只是抬头对时霁青笑了笑。

    确定没有异物,他轻轻拉起从膝盖处掉下,微微沾湿的裤腿。捡起最后一根白骨别在腰间,向时霁青晃晃身侧的麻绳:“让让,我上去了。”

    时霁青退开两步。桑海入就着垂下的绳子,也没看清怎么动作的,几下便翻了上来。

    “这是昨晚的东西?”时霁青愣愣跟着他的动作挪动视线。

    “嗯,收拾一下,免得吓到井匠。”桑海入一边用红绳绕起白骨,塞入包裹中,一边蹲在井边,重新望向井底,“不过刚才有了点新发现。”

    “什么发现?”时霁青屏着呼吸,不觉也和他蹲在一起,望向平静的井底。

    桑海入没说话,摸出一根红线两枚铜钱,又不知从何处摸出一小撮黑软的细发,用红线与其中一枚铜钱绕在一起。

    确定绑的足够紧实,桑海入又打了个结,拉紧,丢入井底。

    “那是什么?”时霁青忙趴在井口,目光追随着刚刚掉下去的铜钱。

    “鬼婴的毛发,等会就能找到绣花鞋的主人。”

    桑海入说着,将另一枚铜钱丢到地上。

    那铜钱翻动两下,竟然立在了地上,缓缓向前滚去。

    桑海入跟着铜钱向外走去。

    见时霁青傻愣愣也跟了上来,桑海入笑了:“你还跟着我做什么?我可要去找女鬼了。”

    时霁青蒙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他脸色微白,停了两步,还是追了上来。

    “既然那女鬼是冲我来的……此事与我有关,理应亲自面对。”

    他大义凛然一番,顿了顿,又小心觑一眼桑海入的神色:“……如果会妨碍到你,那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