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新棉扒着于明军的大手,就着茶缸沿儿,喝了一大口。

    喝完拍拍胸口,大眼睛里含着水光冲他一笑,“不好意思,噎住了……”

    说着,接过他手里的茶缸,又喝了一口。

    于明军没说话,转身大步走进了灶火屋。

    等姜新棉吃饱喝足,于明军已经给她烧好了洗澡水。

    他拿了个大洋铝盆子,冷热水兑好,给她放在屋里,就挑了水去浇菜园了。

    出门时还不忘顺手帮她把门拴上了,防备有突然来串门的打扰到她。

    姜新棉初来乍到,又是陌生的环境,她没敢大洗,只蘸着水,洗了洗身上那黏腻的西瓜汁。

    等她洗完,一边擦拭,一边重新打量这个房间。

    房间是三间,中间没有隔断。

    迎门的墙上挂着庐山瀑布山水画。

    下面是长条几,八仙桌,两把清色油漆的太师椅。

    长条几上摆着一尊白瓷的伟人像。

    旁边一把竹子壳的暖壶,一个大茶盘,茶盘里整齐摆放着带把的白瓷茶碗。

    再往这边,是好大的一盘土炕。

    炕上铺着竹编的炕席,炕角摆着两只黑色的檀木衣箱。

    墙上贴着的,是整墙的《水浒》故事画。

    房间虽然老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

    姜新棉听爸爸说过,于家男人都能干。

    于明军母亲早逝,他的父亲于满塘又当爹又当妈拉扯两个孩子长大,却把每一个孩子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教育得大方得体。

    于明军也是,读书时是班里的状元,当兵时是部队的尖兵,复员后在运输队开大卡车,那也是闻名阳林附近几县的人物。

    爸爸感叹,如果于明军不英年早逝,成就一定会在他之上。

    姜新棉一边回忆一边看着墙上玻璃框里镶嵌的那些照片。

    于明军那张穿着军装,戴着墨镜,驾驶着军用大解放在雪原驰骋的照片简直帅呆了。

    姜新棉想不明白,这样男人到不能再男人的男人,她那个小姑奶奶到底是哪里来的根据,会造那样的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