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安娜·阿利吉耶里。

    即使是如今,当这个名字从脑海深处浮上来那一刻,霍琛依然从喉间捕捉到一丝腥甜。

    某段记忆就这样猝不及防被挖了出来,那是霍琛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疮疤,时间可以抚平伤口,但伤痛永远不会消逝。

    霍琛现在都记得,那是个大雪纷飞的日子。

    他打开门,看到自己消失一周的恋人穿着一件单薄的浅灰色羊毛大衣站在门口,肩上发上落了厚厚一层雪。

    “你来干什么?”

    年轻的大男孩凝视着恋人被冻得青白的脸,有些心疼又不想承认,最后只是僵着脸硬声问,“不是已经单方面宣布我们分手了吗?”

    “有些东西想给你。”

    少年却没有再看他,只是垂下眼将视线牢牢钉在地上,口中轻声道。

    那时的霍琛天真地以为对方是来道歉服软的,所以他打开门把人拉了进去。

    霍琛租的是二层阁楼,入门既是楼梯,两人沉默上楼的间隙,底层右侧房间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是小谢回来了吗?”

    房东晴姨拄着盲杖微微探身,声音嘶哑但温柔地说:“回来了就好,你不知道,这些天你不在时,小琛每天连觉都睡不好呢。”

    “晴姨!”

    被当场点破的霍琛差点跳起来,红着耳朵辩解:“您又开我玩笑,快回去吧,外面冷,感冒就不好了。”

    “喜欢这种感情一定要大胆说出来,否则一旦错过就很可能再也回不去了哦。”

    女人笑着摇头,最后说了一句,就反手关上了门。

    徒留下霍琛梗着脖子假装淡定地三步并作两步走上楼,打开房门,在逼仄的窄床前坐好,粗声问那个一直跟在身后没吭声的人:“你想给我什么?”

    回答他的是递到面前的一张支票,上面写着一个穷小子一辈子都只能挣到个零头的数字。

    “……你什么意思?”

    霍琛没有接过来,只是盯着那支票,沉声问。

    “我不走了,你一个人去Z国吧。”

    少年灰蓝色的眼眸看着他,语气平稳:“那里对外面来的人很友好,你又是亚裔,这些钱足够作为启动资金去闯出一片天地,或者省着点用,做个普通的中产,安乐平淡地过完一生。”

    安静的房间里,两个人久久对视,最后以霍琛的一声嗤笑打破一切。

    “谢昙,你他.妈恶心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