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迟醒来时头痛欲裂,不由感叹帝子那珍藏数千年的酒后劲果然大,竟然让她一个上仙感觉到醉酒的滋味。

    她不舒服地轻哼了声,这时一双冰凉的手抚上她的额头,在头顶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揉着,晏迟眯起眼睛,脸颊贴着坐在床边那人的腿,舒坦地哼了哼。

    离弦手指微顿,眸光暗沉,眼中仿佛卷起深深的漩涡,带着掠夺的幽暗色彩缓缓俯身下去。

    晏迟却在此时猛然睁开双眸,正对上他晦暗的神色,不由一怔,二人对视了片刻,晏迟终于开口:“你们魔族果真术法缺失得厉害。”

    说罢她抬手拂开为她按揉的手,手指在头上轻轻点了两下,一阵光华过后,晏迟便不在为头晕难受了。

    “还是术法管用许多。”晏迟道。

    其实在她难受的第一时间便想使用这术法,只是离弦冰凉的手力道刚刚好地按在头上,带起一股让她难以拒绝的舒适,使她放弃使用术法,而选择沉浸在那让她着迷的舒适中。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哪知蓦然间忘川中残破不堪的身影却浮上心头,令她本已有些舒坦的内心又烦躁起来,连带着觉得帮她揉头的手也十分碍眼起来。

    所以她才选择睁开眼睛,用术法止住眩晕的感觉。

    离弦见她拂开自己的手,也没说话,只是在床边安静地坐着,定定看着晏迟。

    晏迟从床上跳了下来怒道:“你看什么!在你眼中我是那么蠢的人吗?”

    离弦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着实不知道晏迟为何生气,但见晏迟如此动怒的模样,心下着实不安:“对不起,是我的错。”

    “你的错?”晏迟睁大眼睛忿忿地看着他,“你哪里错了,你对得很,反正受伤的不是我,你和我道歉有用吗?”

    晏迟小嘴一张一合不停说着,离弦似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般怔怔看了她片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很少笑得这样愉快,宛如冬日的冰雪层层融化,露出里面包裹着的碧绿嫩芽。

    这样的笑容仿若伴着那融化的冰雪,深深流淌进晏迟心底,让她的大脑停顿了片刻,连想要说些什么都忘记了,只是张着嘴呆呆看了离弦半晌。

    许久才回过神,怒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

    离弦摇摇头,眼中笑意不减,不过是他甚少看见晏迟这样闹脾气到近乎于无理取闹的样子,他觉得这样的晏迟抛开矜持与淡漠,不在游离于尘世外,有了种沾染上烟火气的可爱感。

    晏迟怕麻烦,那是因为她天生淡漠的情绪使她对所有事物都用情不深,本就没多少感情,如何愿意浪费时间去解决问题?

    他本以为,穷极一生也无法让晏迟染上这样的烟火色,没想到此时却见着了。

    不过离弦不敢笑得太过,毕竟上次惹晏迟生气,他可是变了好长时间的猫才将人哄回来,这次看晏迟的模样,更是恼怒至极,若处理不好恐怕不是变成猫就可以解决的。

    离弦走到晏迟身边,拉起她的手坐回床上,见晏迟想要抽开手,他也没有勉强,索性配合着放开手,只是一双眼睛依然默默看着她。

    晏迟有些别扭地转过脸去,离弦却伸手抚上晏迟的脸,让她转过脸来与他对视,他们靠的极近,近到炙热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我不知道哪里错了,”离弦盯着晏迟的眼睛柔声说,见晏迟又有发怒的迹象,他只是轻笑,“但你可以告诉我。”

    这样的离弦使晏迟一阵心悸,一阵阵眩晕感席卷而来,许久她才低声道:“你为了我去跳忘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