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曲仍未休止,鬼影们跳着舞,发出阵阵尖利的笑声,但舒年充耳不闻,安静地与男人对视着,好似与世界剥离隔绝了,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要吻他。

    不知怎么,舒年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事。

    三年前,他不小心踩到了“他”的坟墓,与“他”相遇。醒来之后,他知道自己被厉鬼缠住了,而他对付不了,只能请师父出手为他消除灾祸。

    在舒年心中,师父是无所不能的,至少舒年没见过他解决不了的麻烦,可这一回出乎他的意料,师父竟然失手了。

    师父试了种种手段,也请不少朋友看过,结果谁都无法抹除舒年与厉鬼的联系,更不消说灭杀“他”,他们甚至找不出“他”的所在。

    过了几天,舒年睡醒时在枕边发现了一封书信。

    书信的用纸古朴雅致,泛着淡淡墨香,字是极漂亮端秀的行书,没有落款与私章,舒年却一眼认出是“他”送来的。

    “他”在信中询问舒年是否一切安好,还说“他”甚是想念他,今天晚些时候,“他”会前来拜访。

    舒年把信拿给师父,师父用它做占算,测算不出什么。

    师父摇头叹息,又把房间的重重布置加固了一番,他们早就提防着厉鬼会找上门来,为此已经做了许多准备。

    这一晚舒年彻夜未眠,等着厉鬼出现。不知是不是布置起了作用,“他”没有现身。

    天色大亮,舒年困得不行了,松了口气,回到卧室睡觉,可刚一进入梦乡,他就在梦里遇见了“他”。

    还是那座宅院,还是穿着长衫的雪白骷髅。“他”伫立在宅院门口,亲自迎接他,微笑颔首道:“好久不见。”

    “他”温文尔雅,舒年却觉得“他”可怕极了,他从未见过这么厉害的鬼。

    “别怕。”骷髅莞尔,请他进来,“我只是想见见你。”

    自此以后,舒年夜夜在梦中与“他”相见。

    “他”确实什么都不做,就是与舒年说说话。“他”关心他,问他白日做了什么,舒年不说,“他”从不生气,偶尔舒年说了,即使是再琐碎的事“他”也听得认真。

    时间久了,舒年竟也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

    某次舒年出门工作,遇到了一个难题。

    一位年轻的新郎在迎亲时突然昏迷不醒,身体一日比一日衰败,不是医学上的问题,而是他被鬼迷住了。

    他的家人请了许多人来看,依旧唤不醒他。眼看着新郎即将虚弱而死,近乎绝望的他们终于托了重重关系,找上了舒年的师父。

    师父不在,进了深山联系不上,舒年代为上门,可他同样看不出新郎出了什么问题。

    新郎的性命危在旦夕,舒年两天两夜没有合眼,试遍了任何他能想到的办法,可惜没有一种是奏效的,只能勉强为新郎吊着命。

    他的身体到了极限,撑不住了,站着睡着了,梦中见到“他”,“他”微微摇头,不甚赞许地说:“你许久未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