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耳听着身后传来的这两道声音,脚下的步子却有一瞬得停滞。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搭在宫人胳膊上的手稍稍收拢了些,而后却重新朝主位走去,等坐下,她是看着那一众宫人,说道:“玉筝,亲自去准备。”

    等人应了声,她是又对其余宫人说道:“们也都退下。”

    “是。”

    没一会功夫,殿中的宫人便走得一干二净。那绿绸夹布帘重新归于平静,就连上头绣着的一对鸳鸯,也在轻微的浮动之后变得寂静起来。

    无人说话。

    惠妃就这样端坐在主位上,看着萧无琢,过了很久才开口问道:“先前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又为什么会去那儿?”

    萧无琢耳听着这话,却没有开口。

    “无琢!难不成还想让父皇亲自来审吗?”这回,惠妃的声音也带了些尖锐,她听说陛下那儿已经听到风声了,如今也不过是碍于朝臣和外邦那些使臣都在,才没说什么,等到那儿的事一结束,必定是要寻无琢的。

    可这个孩子……

    惠妃还想再开口,只是这回不等她出声,便已听到萧无琢用极其冷静的声音,把今日的事与她简单得说了一遭。

    等他最后一个字落下,惠妃的脸色已是一片阴沉模样。

    她先前便已有几分猜测,无琢是年幼,有时候也的确是行事肆意了些,可若说他与别人在宫中幽会,这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没想到,竟果真如此。

    惠妃撑在引枕上的手忍不住紧握成拳,红唇更是抿成一条线,今日这一桩事明显便是一个局,一个针对无琢的局,为得就是让陛下对无琢失望,这样别说娶王家那位姑娘,只怕就连那个位置也是无缘了。

    而能布出这样局的,除了萧无珏那一家还会有谁?

    只要陛下就此对无琢失望,那么帝位也好,王家那个女儿也好,自然都成了萧无珏的囊中之物。

    混账!

    真是混账!

    她从来就不喜欢那个德妃,什么偏居一隅,什么信佛不问世事,不过都是那个女人的表面功夫,她比谁都要知道那个女人的野心,纵然平日掩实得再好,可女人的直觉是不会有错的。

    只要想到自己的儿子落得如今这个地步,皆是因为那对母子的缘故,她这心下便存着一肚子气。

    萧无琢看着惠妃那张阴沉而又愤怒的面容,却是过了很久才哑着嗓音问道:“母妃,我是不是不能娶长乐了?”

    他这一句话,放得很轻。

    被这轩窗外头的风拂过,甚至连个踪迹也难以去寻。

    惠妃耳听着这话,心下的气却是又添了许多,他这傻儿子竟然还在想王家那姑娘?今天是什么日子,百官朝贺、番邦进宫,在这么多人面前闹出这样的丑事,别说娶妻了,只怕陛下不责罚他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她心中也有些恼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