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了捏手机,垂着眼睫,忽然很想念外婆。

    外婆的突然离世在当时是压垮母亲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至今记忆犹新,母亲是如何在病房里哭闹着,又撕心裂肺的喊,甚至试图割腕,最后却是她抢下母亲手里的玻璃片,握在手里,母亲暂时拉回神志,抱着自己痛哭,而她却感受不到半点疼痛。

    外婆刚走那几月,她时常会梦魇,直至一次睡梦中,她看到外婆站在老家院子里的外楼梯上,那楼梯和记忆中的不同,倾斜着无边际的向上延伸,外婆扶着楼梯扶手,目光慈祥的看着自己,笑着说:“我要走了,再也不能经常来看我们苏叶,你也不要惦记我,回去吧。”

    她在梦里哭着喊外婆,伸出手想捉住她的衣角,可什么也摸不到。

    等外婆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后,她猛然惊醒,醒来时泪流满面。

    ……

    神游之际,齐永巍从后厨连接收银柜的小窗口喊道:“苏叶!3号好了啊!”

    她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回身进后厨取托盘,两碗面并排放,端着送去三号桌。

    陈拆抬眼打量她一番,今天李苏叶穿的很乖,连帽卫衣牛仔裤,素颜,和昨夜在夜店打扮的狂野少女判若两人。

    如果这会儿有人告诉陈拆,她是乖乖女,还是学霸,他都信,这幅模样完全就是另一个人设。

    陈拆又默默想,人的外表可真是骗人的利器。

    李苏叶将两碗面分别放到陈拆和石南面前,“你的蛋炒面,油泼面。”

    而后便转身,又回到后厨,全程没看陈拆一眼,就像两个人素未谋面似的。

    他也毫不在意,从旁边不锈钢的篓筒抽了双筷子开始低着头吃面。

    对面坐着的石南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来,撂下筷子,突然问:“对了,我记得今晚你不是有约吗?怎么,又放人家鸽子啊?”

    他头都懒得抬,刚咬到一口面条,声音囫囵:“关你屁事。”

    “当然关我事了啊!”石南语重心长,像在教育不懂事的小孩,“你说说你,人家多好啊,给你炖了汤要送过去。你倒好,不要就算了,还跑来外面吃面。让姑娘知道得多伤心呐?”

    “再说了,我看她长得又清秀,性格还温温柔柔,看样子对你有那么点儿意思。不,不是看样子,是肯定对你有意思,还不止那么一点点。”

    “你也老大不小了,你这个年纪我爸妈都结婚了。再看看你,二十好几的男人还没谈过恋爱,说出去丢死人啦!”

    陈拆竖起一根手指,开口纠正:“我二十二,说起来才算是二十出头,怎么就二十好几了?再说,二十好几又如何,我是偷是抢了,难道人活着就是为了谈恋爱的?”

    石南被噎了一口,喘了好几下,才继续说:“不是,但至少要有几次经验吧,体会一下两个人的快乐不好吗?有时候幸福感是另外一个人能够带给你的,并且这份感受是独一无二的,而且每个人的解读都不同。”

    “唉,气死,我这不替你着急吗!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监,倒也没有说我是太监的意思……便宜你了,过把嘴瘾当皇上。”

    “……”

    他仍然在喋喋不休,陈拆根本不想搭话,只管认真吃面。视线里忽然出现一只手,手指纤细,肤色是冷白调,此刻正端着一盘菜,放到桌子正中间。

    石南终于停下那张八卦的嘴,吞了口唾沫,看到桌面上多出来的盘子,话锋一转,疑惑问:“诶?我们好像没点这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