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惊艳了他罢了。
“你经常相亲吗？”顾一凡问她。他看不出来坐在他面前的徐鹿有任何拘谨，含蓄，或是一些不自在的症状。她很无所谓的抽烟，喝水，和他聊天。
“算挺多经历的，不过不超过十次。仅是青姐就给我介绍了好几个。”徐鹿在脑中想着孙曼青介绍的男人，目前就数这一个算是正常一点的，其他的，她想到之后便摇了摇头。有一个男人竟然带着孩子来，她才不要嫁过去直接给孩子做妈呢。回去之后她和孙曼青说，以后不要再给她介绍对象了。孙曼青的回答是，“做妈妈的感觉很好，我想你会喜欢。而且那个男人的孩子是三岁，你想，哺乳期过了，也会走路了，这个时候是最可爱的。如果孩子再大一点的话，她不接受你还会和你有隔阂。再说，那个男人条件都很不错，这孩子是其他女人给他生了留下的。”当时，徐鹿一听毛骨悚然，不知道外面还有几个女人会把孩子送过来给他养。
而十次这个数目，在顾一凡看来异常惊讶，但是从徐鹿口中说出来却平平淡淡，好比说，我刚刚喝了一杯水。徐鹿，太让他琢磨不透，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
“你很着急把自己嫁出去吗？要不相亲那么多次。”顾一凡接着问。这可是他第一次相亲，二十八年来第一次相亲。他想要是被身边的朋友知道，丢人可就丢到美国了。他自己条件也不差，一表人才，父亲是外资企业的高管，母亲在政府部门工作且担任要职。
“几年前，我是很希望把自己嫁出去。我22岁的时候就把自己出嫁的婚纱准备好了，那条婚纱真漂亮，是我花了很多个日夜，全手工缝制。我一直把那条婚纱收藏着，直到一年前，我一个朋友结婚，我把它当礼物送出去了。”
从林越离开之后，结婚对她来说是一件遥远的事情。如果把婚纱留着，说不定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这是后来孙曼青对她说的，孙曼青说，像是婚纱这东西，不能准备太早，容易让你的爱情夭折。
徐鹿的眼里有一丝倔强，容入微光里。
“你不要老是说我。听说你之前在国外，怎么突然跑回来了，还来相亲，看来你也没有比我好多少啊。”徐鹿反驳着。
“我选择回国是家里人的意思，前段时间父亲病了一场之后身体不是很好，我觉得是时候照顾他们了。”顾一凡沉着的说。
说到家人，徐鹿眼里闪过一丝忧愁。虽然只是很短的一秒，却被顾一凡捕捉在眼里。弟弟高中快毕业了吧，同母异父的弟弟。另外一个弟弟都已经成家，有了孩子。自己很少和母亲打电话，但是每次打过去母亲都会乐呵呵的和她说家里的情况。说弟弟学习很好，说自己租了一个铺面卖些杂货。她像一个外人听着母亲的描述，她不用为母亲担心，可是还是想念啊，想念小的时候，那个时候母亲只属于自己，可以躺在她的腿上睡觉，可以被她举到脖颈上带她去动物园。那种幸福是独自拥有。可后来，那个曾经最爱她最宠她的女人，已经把独有的爱分给了其他的人。
“你不是本市的人吗？”顾一凡继续问。
“不，我家离得挺远的，我家在南方的一个小城里。你应该连名字都没有听过，在地图上也很难找到。”徐鹿说着。
“你来这里几年了。”
“大学毕业之后就回来了。而且，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啊，特别是这个季节。”徐鹿把头转向窗外，路边的行道树一整排的都是那种开着紫色花朵的树。树叶很少也很小，花开得艳丽，一部分花瓣落在地上，甚是美丽。她不知道这种树叫什么名字，她出神的看着那些花，她说，“你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吗？”
“蓝楹。开花时后它的叶会落尽。因为它的叶字似蕨，也有人把它叫蓝雾树。”自己也是喜欢这样的花，所以小学的时候便查阅了资料知道它的名字。
“蓝楹。蓝雾树。”徐鹿小声的念着这两个名字，终于知道它们叫什么了，她嘴角荡起满意的微笑。
那一刻，顾一凡确定了之前那种复杂的感情。即便徐鹿涂着红色的口红，画着眼线，有点妩媚，可是，她的眼神是纯净的，就如此刻她看到这些花瓣一样，那种纯净的眼神已经剥离了绚烂的外表。
是的，她给人的感觉就是这种，是淡雅的小雏菊，是盛开在冬天的腊梅，是白色的杏花，还有清新的白玉兰。
“我一直很喜欢这种树，因为在我的家乡看不到。”徐鹿回过头来看着顾一凡，他正盯着自己。
“嗯，我脸上有东西吗？是不是眼线晕开了。啊，我的眼睛很奇怪，可能是双眼皮的原因，无论涂什么样的眼线都不能保持很长的时间。”徐鹿解释起来。刚刚很自然的徐鹿，反而被顾一凡这正式的目光给弄得不知所措起来。
原来，她也不是什么都无所谓的相亲高手，她也会因为他看她的眼神而变得局促起来。顾一凡心情就像是在炎热的夏天喝了一杯汽水一样舒畅。
吃饭的时候，徐鹿吃得特别起劲，津津有味。似乎不大好吃的东西，只要用她样的姿态来吃，别人会以为是人间美味，忍不住想要尝试。
顾一凡看见她嘴角粘着的酱汁，忍不住用纸巾帮她擦拭。那个动作如此自然，连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们只是第一次见面而已，为什么可以这么自然的去帮她擦嘴。顾一凡记得几年前看过的一段话，你喜欢一个人的话，你看到她头发乱了，会不自觉的去帮她梳理。如果你不喜欢她的话，你只是会告诉她，你的头发乱了。
可刚刚多么自然的动作。